第10章 拜帖[第1頁/共4頁]
柳夢龍有些報赧道:“這些都是我平時感覺較為對勁的詩文,不知何兄有何高見?”他是讀書人,談起詩文便會犯參議請教弊端,話甫一出口,纔想起何晏之提及未曾讀過甚麼書,自已冒然說出如許的話,不免有挖苦之意,臉不覺紅了,忸捏至極,卻不曉得如何解釋纔好。
柳夢龍恍若一盆冷水重新澆下,心涼了半截,欣然道:“本來如此,想來是鄙人冇這個福分了。”他長歎一聲,“何兄心中的才子天然是傾國傾城,才氣叫你魂牽夢縈了。”
柳夢龍細細沉吟了很久,道:“何兄確切高見。”他臉上很有佩服之色,“何兄說本身冇有讀過甚麼書,隻怕是謙辭。以何兄之才,豈止是精通文墨,我此人就是陳腐,竟也信覺得真了。
本朝科舉雖因循了前朝,但略作了改進,分童試、鄉試、會試三等,會試以後另有殿試,乃天子禦選,落第者光榮至極。能夠進京赴春闈的全都是會試獲得功名的舉子,按常理,一寸功名在身,已非同平常百姓,見官能夠不拜。
本朝在科舉以外,並未廢除察舉,乃至插手京都會試的舉子或多或少都要有朝中文官的保舉,固然是薄薄的一紙薦信,卻苦煞了出世寒微的豪門士子,常常到了京都,還要四周投拜帖,但願有人能巨眼識英才,隻是又談何輕易?唯有將拜帖做得極其精美詳確,熏香附繪者有之,窮儘族譜者亦有之,有些人恨不得將出世的十八代祖宗全數附上,最好能找到那麼一點點淵源,認個宗親,獲得點眷顧。
柳夢龍笑著拱手道:“恕小生冒昧,實在是心中傾慕恩公品德貴重,儀表堂堂,可謂人中龍鳳。小生家中另有個mm,年方二八,尚未許過人家,邊幅固然不是上佳,但也生得清秀溫婉,算得上窈窕淑女,堪為君子好逑。家父早歿,我是長兄,天然要替她的畢生尋個依托。恩公品德學問不俗,與舍妹若能結成一對良緣,家父泉下有知,定當欣喜。”
柳夢龍的拜帖並不厚,中規中矩,平常得很。何晏之出世販子,本來也不體貼這些,功名二字於他而言,悠遠猶似天上掛著的星星。隻是在九陽宮住了大半年,楊瓊又逼著他每日讀書,便也漸漸體味了一些政事。
他漫不經心腸翻閱著,隻見前兩頁是一封誠心陳詞,不過是報告本身的出世、家學,以及學問上的專攻,遣詞造句甚是恭敬,語氣更是謹慎翼翼,如同柳夢龍規端方矩的性子。前麵便都是柳夢龍常日做得詩文,何晏之看得有些索然有趣,內心不由自主地將這些詩文與沈碧秋的手稿比擬,不免感覺二者相差甚遠,這拜帖上的詩文的確望塵莫及,那裡有沈碧秋筆下的半點靈氣?
何晏之心中卻歎了一口氣:隻怕不是你妹子作的詩好,實在是你冇有作詩的天稟罷。他因而起家作了個揖,道:“柳兄,並非是鄙人推委,隻是前人有雲,施恩圖報非君子,大義當前不能違。更何況,鄙人已故意儀之人,鐘情日久,又如何能遲誤令妹畢生?”
何晏之卻嘻嘻笑道:“大恩不言謝,我本就是做個順水情麵,你如許謝來謝去的反而不美。這人間之事,本就不必過分固執,性命都是無常物,更何況繁華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