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含章 殿[第2頁/共3頁]

周瑛華在房裡展轉反側，也冇能睡個好覺。能夠因為頓時就要入宮，一時想起宿世各種，夜裡接連做了幾個惡夢，纔剛閉眼冇一會兒，就從夢中驚醒。

馮府管家抹了把汗珠子，哆顫抖嗦著翻開門栓，隻開了側門一個小角：“我家老爺不在，官爺有甚麼事交代？”

這一晚，馮府下人們不敢回房歇息，花廳的燈燭劈裡啪啦燒了一整晚，徹夜不息。

行李早就提早清算好，趁周瑛華打扮的時候，阮伯生把要跟從進宮的人選挑好了。

她低頭摸索半天，從懷裡取出一封信箋，遞到周瑛華跟前。

管家打量戍衛幾眼，看清對方穿的是緋色衣袍，衣服前襟繡的是猛虎，曉得這是賣力保護禁宮的天子近衛，不是賣力緝拿要飯的大理寺兵卒，頓時鬆了口氣，臉上立即轉悲為喜，現出一道榮光：“官爺稍等，老奴這就去通報公主殿下！”

周瑛華坐起家，靠在床欄上，擁著杏子紅錦被，一口接一口，喝完一大杯雲霧茶。

她記得那天是個陰天，院子裡的皴皮棗樹雜英繽紛，她戴著一頂素淨的宮花紗帽，和丫頭在樹下打棗子玩。國公府俄然來了個穿綠袍的內監，劉皇後召她和母親進宮。

她跟著母親到了含章殿，偏殿裡已經黑壓壓擠了一堆人，屋裡坐著的滿是命婦女眷和十三四歲待字閨中的王謝令媛。

快意翻開一隻綢麵錦匣，翻出兩張繡魚戲蓮葉的烏黑綢絹：“公主彆忘了帶上這個，哭喪的時候能派上用處。”

快意顧不上去揉頭上鼓起來的大包，欣喜道：“真的！？”

“公主，育碧公主在房裡大吵大鬨，非要和我們一道進宮。”

快意接著道：“育碧公主站在院門外不肯走，不管奴婢如何勸，她都聽不出來。”

周瑛華目光逡巡，順手指了一頂牡丹金鳳紋鑲嵌珠翠寶石的花冠。

快意出去，把周瑛華的話原樣轉述給周雙君聽。

戍衛們是騎馬來的，周瑛華進宮當然不能騎馬，她坐的是一輛翠蓋珠瓔馬車。

不曉得正殿那道黃花梨屏風是不是還在。

周瑛華靠在青地繡福祿雙全紋軟枕上打打盹，半睡半醒間，俄然聽到一陣淒厲的尖叫，一時隻覺毛骨悚然，恨不能捂上耳朵。

戍衛們嗤笑一聲：“快開正門吧，我們是來接太薇公主進宮的。”

花鈿、排釵、髮簪、掠鬢一樣一樣戴好，再一一戴上玉鐲、金釧和寶石戒子，掛上玉佩、瓔珞。稱心俄然想起周瑛華的眉毛還冇畫，趕緊手忙腳亂，喚使女去取畫眉黛。

進宮必須著正式號衣。因為衛文帝新喪，周瑛華冇穿色彩光鮮的南吳大號衣，穿的是一件雪色交領長衫，外罩平淡的蟹殼青繡牡丹團斑紋鳳凰朱雀錦大袖袍服，底下配的是荼白百褶裙。

不太短短一夜的工夫，衛澤還是阿誰衛澤，但他如許大咧咧站在馬車前，給人的感受已經和疇前大不不異，舉手投足間，彷彿多了種傲視統統的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