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第1頁/共3頁]
樓中靡靡,樓外豔豔。
長河邊人頭攢動,一片黑影滑入畫舫,恰是穿戴夜行衣的霍臨風。
這時曲畢,周遭歌頌不斷,他被嬤子拽著討嘉獎。“甚好……”他對付一句,再昂首,雕欄處那人蹤跡全無。
“此人如何?”容端雨問。
是他?!
容落雲接過,朝廷調派的官員到了,展開一看:“霍臨風?”他頗感不測,堂堂定北侯之子,傳聞又立軍功,竟調派到西乾嶺來。
起家撩開紗幔,他披髮下床,赤足走到門邊。辨出容端雨的歌聲,排闥入圍廊,憑欄低首時髮絲傾瀉,粉飾半張臉麵。
霍臨風一驚,惱羞成怒道:“少說渾話,拿不出美人就罷了!”
容端雨低首一望,烏泱泱的男人們,堆金砌玉捧著台上的姐兒,好生熱烈。多少男人呼求她露麵,她充耳不聞,回身去後廚給容落雲燉湯。
恩客的?女人的?
嬤子考慮半晌,在坐這麼多人瞧著,朝暮樓怎能失了信譽。“去,”她捋一捋胸脯,攢足勢頭,“請花魁端雨女人!”
杏酪食儘,他抿抿嘴。容端雨嫌道:“又不是無人管的伶仃漢,帕子繡了好些,還不拿來擦擦?”
猜不透、想不通,究竟是何人?
霍臨風怔怔,將四千兩一推:“花魁特長的便好。”
霍臨風皮肉一緊,叫浪蕩姐兒搭了肩膀,微僵。這青樓平分門彆類,麵前這位,便是賣身的小妓。他麵無神采道:“聽聞朝暮樓的美色值得人朝生暮死,本日一見,不過如此。”
這話辱人又挑釁,可引誘也極大。管事的嬤子趕來獻媚:“公子莫惱,朝暮樓如果冇斑斕姐兒,那江南哪另有美人?”說罷拍鼓掌,“喚寶蘿女人。”
他頓覺索然,問:“幾時了?”
霍臨風初入風月場,扮作無情客,哪懂恁多?聞言久久不答,耳後模糊發燙。嬤子經曆老道,靠近小聲問:“公子,莫非您想要小倌兒?”
“剛點燈,”容落雲欠了欠身,“這麼快便尋來,你一向盯著?”
容落雲從袖中取出一塊,對付地在唇上一沾,很捨不得。容端雨發笑,蔥赤手指探出一張信條。
將近醜時的河邊,朝暮樓亮比白天,敞著門庭,恩客如潮妾如舟。趕巧,店家說的歌舞日子恰是徹夜,裡頭豔唱無絕,舞娘擺了半宿纖腰。
口藝人說過,姐為娼,弟為寇。
小妓色變,擰著楊柳腰走了,半晌又來位清倌。霍臨風一覷,隻從藝的清倌抱著琵琶,與他對一眼另有些羞。
容端雨踱來斟酒:“公子想聽甚麼曲兒?”
他倦了,燃儘紙條,漱口摘冠,散下三千青絲躺入床中。容端雨為他搭好絲被,又摸了摸他的臉頰:“睡罷,要熱烈一宿呢,有事再喚你。”
容落雲點頭,素未會麵,不知,但保衛邊關的人物必有鐵腕。舍了塞北的精兵鐵騎,來這兒帶一班酒囊飯袋,他猜想那霍將軍心中定不好受。
四樓一隅,容落雲在喧嘩中做了場夢,忽一溫馨,他卻陡地醒來。
那月白影子遠了,如煙似霧,留一片渺渺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