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章[第2頁/共2頁]

楊明想了想，這株小花也許是種子掛在他的褲腿上，被他一起晃閒逛悠地帶到了這山麓，再掉入了踩出的狹小裂縫裡收回芽來，非論是此中哪一種，產生的概率都算是低至穀底，而同時實現更是可謂古蹟。但不管這概率有多低，這株花此時現在就如許擺在他的麵前。

北風苦楚的吼怒聲不斷於耳，枯黃的草莖如折斷的旗號，在漫無邊沿的霜白中透不出半點朝氣，偶有幾片如柳絮般不請自來的雪花撲在楊明的臉上，在他微涼枯燥的肌膚上佈下薄白的印記，他卻置若罔聞似的，站在原地掰動手指細數著從指縫間訛奪的往昔，連手指被凍得麻痹都不自發。

那些電閃雷鳴的詭雲波折，針鋒相對時當然驚濤駭浪，但常常三兩日以後便會拋諸腦後。倒是那些細枝末微，當時隻道是平常的小事，今後細細咀嚼，能發掘出另一番意蘊悠長的況味來。

“出來尋覓美食靈感就是費事。”楊明自顧自地唸叨著，腳踏著的皮鞋輕巧地踏在雪地上，施加的力度不輕不緩，剛好是能在雪麵上安身又不至於陷得太深的程度，呼吸間的白霧則融入蒼茫當中。

他冷靜地看了一會兒這株小花，手從袖子裡伸出來，苗條的手指悄悄碰了一下花瓣，看著這花兒一搖一擺地搖擺著，神采第一次變得溫和起來，有了些許笑意。

這在山下不過是再淺顯不過的野花，常常長在不著名的犄角旮旯，或是少有人過的路畔，常常被人連頭帶尾地踩進泥裡去。但隻要根還在，它又會重新從地裡活力興旺地冒出頭來。

每當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專注的就像是河灘上攤曬著的鵝卵石，明麗而潮濕，軟滑而堅固，又像是沾了陽春水的柳枝，韌得連撼都不能撼動毫厘。

人生的轉折，常常產生在最不經意的時候。

前路漫漫，凶惡萬分，以楊明現在的前提，決然是不能再往前走的，他也並冇有逞強的意義，隻是在原地逡巡了一會兒，在這空山積雪上尋覓著停歇在影象中的某處斷點，以及逐步淡忘在斷點中的前塵舊事。

穿越這道餐廳的門的前後，楊明的表情已有了極大的竄改。

“另有……半個月的時候。”

楊明蹲下身來，垂眸看著這脆弱而固執的小小生靈，因北風而略顯乾枯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本想聞一聞是否有點輕柔的香氣，成果除了地表滿盈的潮濕氣味以外彆無他物，不由得嘴角一哂，暗嘲本身的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