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樊籠[第1頁/共4頁]

“他啊……”攸桐麵前浮出傅煜那張臉。刀削般俊挺的表麵，身姿頎長、劍眉修目，長年帶兵殺伐後，更有旁人難及的威武定奪。單論身材麵貌，實在是萬裡挑一，卓然氣質更是無人能及。可惜脾氣太冷太傲，整日繃著臉，對誰都瞧不上眼似的。

許是被炭盆熏得熱，她睡夢裡將錦被蓋得隨便，暴露半邊肩膀也渾然不覺。寢衣的釦子不知是何時鬆開，暴露裡頭一抹春光，鎖骨秀致小巧，肌膚白如細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寢衣起伏，滿藏酥軟。

還須耐著性子等等，恰好摸一摸齊州城的景象。

她拍了鼓掌邊朱欄，輕歎，“樊籠啊，樊籠。”

……

比起南樓的炊火塵凡，現在她彷彿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攸桐輕哼了聲，興趣一起，便抬手比劃。

傅煜行事利落，很快便出來。

印象裡，這座院落經常是冷僻的，丫環仆婦行事恭敬，卻都不敢越矩，灑掃天井而外，不敢擅動陳列，更不敢煙燻火燎地燒飯做羹湯。到了夏季裡，樹凋草枯，更覺蕭瑟。他偶爾返來睡一宿，除了周姑體貼體貼，旁人也多行事畏敬，反不如在書房裡安閒。

攸桐亦感不測，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夫君。”

傅煜上回嘗過她送來的吃食，便覺對勁猶未儘，這回剛好碰到，自是大快朵頤。

“那可就難了！”春草點頭晃腦，“也不想想將軍那脾氣。”

而現在，夕陽下青煙升騰，走得近了，還能聞聲模糊傳來的笑語。

屋裡燈燭敞亮，簾帳垂落，傅煜坐在桌邊，專注翻書。

傅煜遊移了下，躬身幫著蓋好，目光管不住地往裡瞄了瞄，而後熄了燈燭，掀起半邊錦被躺下去。

再近一些，小廚房正炒著菜，蒸熟的米飯糕點香氣和肉湯味道透過籬牆飄出來，直往鼻子裡竄。他連日馳驅，尚未用飯，被這香氣勾動食慾，驀地發覺腹中空蕩蕩的，竟有點難受。

傅煜目光內斂，端然登樓時舉止沉穩，如載華嶽。

……

若不是她內心裝著許朝宗阿誰繡花枕頭，他還是情願多看幾眼的。

攸桐倒是一絲不苟，舒暢舒暢地泡了會兒，待煙波幫她將頭髮擦到半乾，纔出了閣房。

望雲樓軒昂矗立，覆蓋在夕陽餘暉裡。

“嗯。”傅煜點頭，“少夫人呢？”

“先忍著唄。”攸桐唇邊笑意隱晦。

這天夜晚，他做了個夢。

――無趣嗎？

攸桐詫然接了，見煙波從遠處走來，猜得是晚餐齊備，暫未拆開，道：“夫君用飯了嗎？”

“不必。”傅煜頓住腳步，冇再往屋裡走，轉而抬步出門。廚房裡熱火朝天，滿院都是飯菜的香氣，隻是廚房門口垂著簾子，不知裡頭有些甚麼。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軍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饑，忍不住瞥了一眼。

“幾日如何夠。”攸桐莞爾，“得無拘無束，隨便來去才行。”

“木香她們說，將軍活力的時候，都冇人敢跟他對視！”

他幼年時曾居住在此，對院落閣樓還算熟諳，厥後搬到書房長住，便甚少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