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迎親[第1頁/共4頁]
但倘如有機遇,她終要回到都城。
攸桐看得開,遂跟甄氏一道籌辦嫁奩、裁製嫁衣,忙到七月初,齊州的聘禮便送了過來。
都城裡有禁軍坐鎮,還算安靜,出都城兩百餘裡,周遭便不安寧了。
倏忽之間便到月尾婚期,都城到齊州路遠,傅家早兩日便派了人來迎娶。
殿前佛香嫋嫋,不知哪來的鬆鼠竄跑疇昔,動搖枯葉飄落。
即便原主確切嬌縱了些,卻也曾捧了炙熱的至心給他,數次捨命相救。許朝宗移情彆戀也好,見利忘義也罷,都能算情勢所迫,各有所求。但那些流言如一把把利劍般插在原主身上,令她絕望而溺斃在寒冬臘月冰冷砭骨的湖心時,許朝宗聽任自流、袖手旁觀,未免薄情得令人齒冷。
春日的恩佑寺裡暖意融融,大雄寶殿前一樹白梅晚開,零散錯落地點綴在蚯曲枝乾。中間則是一叢早開的迎春,鵝黃嫩蕊盈盈立在苗條富強的枝條間,不算盛開,卻在春光映照下,彆有盎然朝氣。
攸桐看了兩遍,搖了點頭,放在燭上燒儘。
“施主這邊請。”知事僧合掌為禮,指了方向。
窈窕多容儀,婉媚巧笑言,那一瞬,許朝宗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難以挪開。
攸桐理好嫁衣,小步跨出去站穩身子,抬眼一瞧,隔著喜紅的蓋頭,周遭一堆人影影綽綽,交頭接耳。府門前有人孤鬆般傲然站著,姿貌嚴毅,端如華嶽,一身喜服穿在他身上,格外磊落矗立。
許朝宗從佛殿裡進香罷,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道熟諳的身影。
拋開這數月的衡量閃躲,麵前人曾是意中人,從當時的兩小無猜走到現在這境地,不免叫民氣裡五味雜陳。十餘年的光陰倏忽掠過,當日兩情不移的誓詞猶在耳邊,現在卻已相逢陌路,他娶了旁人,她亦要遠嫁齊州,今後山長水遠,相逢無期。
許朝宗既然選了權勢,將豪情看得無足輕重,魏攸桐即便再去幾百遍,也無濟於事。
梵刹裡廊廡交叉,離佛殿稍遠處山道迴旋而上,回望時,隔著飛簷翹角和蒼鬆翠柏,寺中景象一清二楚。攸桐走累了立足,回身俯瞰,模糊見廟門外轎輿華貴,從者如雲,睿王和徐淑挽臂登車,仿若無事。
攸桐覺得,她跟許朝宗的糾葛會在梵刹偶遇後臨時堵截。誰知回府冇幾日,她竟收到了一封手劄,冇有落款,但上頭的筆跡卻熟諳之極。
聲音極低,卻雲淡風輕。
睿王的目光遂挪向攸桐,想說話,卻又怕勾起她率性膠葛,鬨得欠都雅。遊移之間,卻見攸桐端倪微挑,淡聲道:“疇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我已偶然於你,今後你也不必躲著了。若冇旁的叮嚀,就此彆過。”
誰知這一起東行,卻叫她大感不測。
攸桐瞧著劈麵的錦衣華服,眼底諷刺愈來愈濃。
而她,也須為今後的路籌算――魏家雖在朝堂占了幾席官位,權勢本事卻都有限,加上攸桐申明狼籍,本來入不了朱紫的眼。傅家卻挑著當時來提親,還扯談出“拯救之恩”的話,明顯是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