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離癡[第2頁/共6頁]

古雲渥一聽，自但是然朗笑出聲，抬手衝前敬個一敬，悠悠再道：“江湖客眼內的銷磨樓，或是瑤房金屋，或是玉林琪樹，或是荒村野廟，或是深山飛閣，人之所見，素不不異，人之所尋，莫得其徑。爾等可知何故？”

“不然，便是你那銷磨樓內，彆有乾坤。”話音未落，古雲初脖頸一歪，立時自道：“我說兄長，你那銷磨樓，究竟何地那邊？莫不是建在了蓬島天下，蓋在了神仙洞中？哪一天，你也帶我前去，開開眼目可好？”

“如此這般，當真神速！隻是……搭搭建建，一用即棄，難道……非是勞民...又傷財……”楚鬥貞一聲愁歎，話音倒是哼哼嚶嚶幾不成聞。

古雲渥同容約對視一麵，無不吃吃輕笑不迭。

楚鬥貞鼻內一嗤，也未幾應，一甩廣袖，負手便走。

“襟期相合，禮法可疏。鬥貞豪放脾氣，我心不覺怡然稱快，幸虧腹皮內為你擂鼓號令，咕咕如雷鳴，少待非得掃儘席上餐盤不成。”言罷，古雲渥取了手邊一匕，切上半碟牛腿肉，再配上一小份桂花蜜鮮薑，一小份神仙醋加羅草酸瓜，擺放伏貼，這便一擼廣袖，徐行下行，親送至楚鬥貞桌上。

常言有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現現在事已至此，除了喚一聲“佛天”，求一句“寬言”，這條廢掉的人棍，又能有甚旁的何如？悔就悔在，本身當年怎就鬼使神差應下了那份差事，行差踏錯，遺恨千古？

宋樓，書房密室。

既因失了口舌，又因難操筆墨，即便心機九轉，其也不過是糊住了風口的茶釜，臥於勁薪之上，任憑天人水火，滿腔沸騰，難釋悶毒，終是自推自跌自傷嗟，煎了本身的骨肉，熬了僅剩的精血，口內倒是一聲疼都叫不出，耳內亦是一個屁都聽不到的。

容約一聽，朗聲便笑，“李兄此言，難道要羞煞容某。若不是借了銷磨樓東風，我宋樓買賣，豈能這般風生水起？”

古雲渥目簾一低，咂摸咂摸口唇，冷不丁嘟囔一聲，卻冒出一句冇邊冇沿的，“遁地奇襲，日行千裡；進退得宜，出其不料。”

古雲渥唇角一耷，眼目倒是稍黯了些。吞口清唾，緩聲應道：“激波浮險，若限於江湖，我自巋然。歎隻歎海需納百川，入我國度，疥癩之患可成大毒，終有亂我基石之險。剿之滅之，不若伏之馭之，故這銷磨樓，暫不成毀，我這李四友，亦不成無。”

堂下三人兩兩對視，眼風一遞，前後拱手敬上一揖。

念著那數不堪數的地下亡魂，楚鬥貞常大慟無言，白天夜間多感亡魂索命，自發心尖尖日夜不斷生受烹蒸之刑。他半途不是冇想過撂挑子不乾，那些個“籲懇天恩，俯準休退”的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當著古雲渥，方一動念，便先被古雲初的一番民族大義安撫下來；心機複萌，又再教容約那些手足之情澆熄了業火。

楚鬥貞麵色陰沉，兩指來去於桌麵敲個不斷，任由手邊香茗煙氣氤氳，其卻連碰也懶得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