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愚民尚武[第1頁/共2頁]

“青姊留言曾道，此老身正道直，為治世之臣，卻極惡武林……唔，本來如此……”陳遠心中暗思，道：“楊卿還是先起來罷。”

一進房內，楊儀目不斜視，肅容斂身，正正拜下：“臣，楊儀，拜見陛下！”

陳遠笑道：“大可不必。”

楊儀結舌，終不能答。

楊儀正容道：“老臣並非輕視武學之道，亦知江湖中人很有些乎常理的本事，朝中天然應有管束之力。臣意是，陛下不該在此小道上過操心力，反棄大道於不顧。賢人雲：上既愛矣，下必紛效，陛下若迷武過火，引得官方大行武風，倒是不大好。”

諸葛先生笑了笑，也不覺得意，隻是走了疇昔，三人沉默隨行，出了小樓，步入連綴的雨幕中。

楊儀不解，聽天子又道：“為尚武計，朕成心三月後，在京師辦一場天下論武之會，召各家各派精英後輩前來一試豪傑。”

宮女上了熱茶，又退下，陳遠道：“楊卿值守太垣堂，深夜見朕，但是有甚麼事麼？”

楊儀變色，鬍子翹起，道：“此句斷之不通，大違夫子本意。”

老頭一時瞠目。

楊儀決然道：“武功小道爾，陛下為天子，當以江河為柄，以山川為鋒，習天子之劍纔是，為安在此庶人劍高低佑大工夫，劈麵搏擊，纓冠不正，突目厥齒，流血三尺，豈為君子事？”

陳遠道：“如此斷來，孔夫子是不附和愚民的？”

楊儀遊移半晌，道：“是。”

楊儀凝聲道：“俠以武犯禁。”

陳遠小扣玉擊，安靜道：“天下人皆愚，如何生出明帥虎將？”

白叟言語方罷，眼淚已滾滾落下，滴在毯上。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楊儀長長感喟，道：“是。”

楊儀寂然道：“此言不成片解，卻須考慮老子成書之時的大環境，方能作出真正解答。”

陳遠點點頭，笑道：“也對。下一句是，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可貴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氣穩定。是以賢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

楊儀俄然起家，再拜頓，泣道：“請陛下萬望以國事為重，莫再此般，一月不朝，實令臣等擔憂哇！”

窗外雨聲垂垂低了，卻始終不斷，靜打芭蕉瘦，敲得那紗窗兒響，陳遠道：“依此看來，兩位前賢都是不附和愚民之策了？”

陳遠道：“嗯？”

陳遠又想了想，道：“朕夜讀書，有幾句話，不知該做何解，楊卿可願釋朕惑？”

楊儀神采嚴厲，慎重道：“此斷有謬，應是：民可，使由之，不成，使知之。”

楊儀沉默半晌，道：“臣無貳言。”

楊儀點點頭，拱了拱手，沿著簷下玉欄，跨門入了書房。

馮總管小步趨上，一甩手中尾塵，麵上堆笑道。

陳遠沉默著，靜聽雨聲，很久方道：“若依楊卿之見，月前魔道圍城，破傷性命，朝中若無大宗師，該如何是好？”

陳遠轉，目視白叟，道：“卿明白了？”

陳遠點點頭，道：“這本是很簡樸的事理，並不消朕來指出。楊卿卻始終不說，是怕官方武力過火，會擺盪朝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