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震天鼓[第1頁/共3頁]

殿前侍衛嚴陣以待，匡宗卻稍顯鎮靜地瞪目，嗜血瞳人發亮，衝高公公略一招手，呼犬奴昂首帖耳湊過來，私語幾聲。

左淳良沉聲啟奏，字字敲心，句句驚魂，剛好掐在聖上軟肋：

嘭嘭嘭、嘭嘭嘭――

“臣，左淳良，有事啟奏！”

一手搭著下頷，悄悄摩擦頷下刺須，匡宗富足興味地瞅著宰相。

“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現在，雨勢時落時停，冒死覲見的眾臣，跪於積水之地，不消半晌，渾身濕透，年老些的老臣，已在料峭春寒中瑟瑟顫栗，仍咬牙對峙，一聲不吭地伏跪在原地。

“宣――左卿入殿！”

宮城核心宮牆，獨一四道門――東蒼龍門、南朱雀門、西白虎門、北玄武門。

“爾等好大的膽量，莫不成，想夜闖玄武門？”

不知過了多久，晗光殿內俄然燈光齊明，匡宗身披龍袍，從寢殿而出，由內侍寺人護駕，轉入晗光殿。

“戚將軍，還不速速稟告聖上！”

禁軍統帥跨刀立於玄武門前，威喝聲中，兩列哨衛刺出長矛，交叉橫擋，阻來者來路。

通往宮城北麵玄武門的石板長街上，一輛輛馬車魚貫而至，連續停於宮門外，百名身著官服的朝廷重臣接踵下了馬車，圍攏堆積成夥，整齊齊截地奔著玄武門而來。

俄頃，寺人總管高公公領人急來，於玄武門城樓之上，宣聖上口諭：

麵對喜怒無常的暴君，左淳良沉穩著麵色，一派老持慎重之態，心絃卻繃得緊緊。

哪怕是朝廷命官，肱骨之臣，不得聖上親口召見，夜闖此門，也得血濺三尺，梟首懸門！

霹雷隆――！

宰相與眾臣都明白――徹夜闖宮，乃冒死進諫，不勝利便成仁！

“猖獗！宮門已閉，爾等有事啟奏，須待明日早朝，由南朱雀門入宮城，行天街至承天門，此處夜不敞門，請左大人與眾僚速回，不得再進半步！”

連綿宮牆核心，守備森嚴，燃著支支火把，衛兵們毫不鬆弛的巡查站崗，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沉寂而森嚴的場麵，俄然被陣陣馬蹄聲突破――

“鞫容大逆不道，請聖上速速下旨，將此逆賊――斬立決！”

若非有人舉兵造反，搏鬥皇宮禁苑，那便是臣子請命調兵，懲奸除惡，清君側！前者，殛斃的鋒芒指向宮內；後者，血腥的鋒芒指向宮外。

四周刀光凜冽、箭在弦上，戚將軍看兵士們額頭已滴落汗珠，個個神情嚴峻，氛圍凝重，對峙當中，隻聽得滴油裹布所燃的火把，“劈啪”爆響，每一聲都扯痛著腦筋裡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臣，曉得。”

喊話聲傳至殿外，跪於晗光殿外的諸位元老重臣，以宰相馬首是瞻，一呼百應，異口同聲高呼：

宰相左淳良遵了旨，咬牙從地上站起，強忍住腳底心躥上來的陣陣針刺般的痠麻，邁穩了法度，一步步走向晗光殿，至匡宗麵前，撲通跪地。

颼――！

玄武門外所立的巨鼓被敲響，示警鼓聲如雷般響徹夜空，驚蕩在宮城以內，必將轟動匡宗！

左淳良搶先一步，猝然走到玄武門外高高架起的一麵獸皮圓鼓前，衝宮城守備道一聲“獲咎了”，閃電般脫手，握起鼓槌，奮力敲向那麵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