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冷夜[第1頁/共3頁]

正在這時，那小女童卻驀地叫了一聲。

“你家葉連翹明顯已是死了，你卻還讓我來瞧，明日傳了出去，村裡人隻會說，她是被我給醫死的！”

馮郎中噴得唾沫四濺，扯著喉嚨怒聲道：“我早說過，看外傷我不在行，你偏生就是不信，非要我隨你來！我是看在你爹麵子上纔跟著你走這一遭，不想你卻害我名聲！”

氣候又凍了兩分。

馮郎中感慨一句，便將袖子擼了起來：“罷罷罷，讓我先瞧瞧，你躲遠些。”

“好你個葉冬葵，竟讓我來醫個死人，你他孃的這是在害我！”

“馮叔，我也曉得不該這麼晚了強拉您出來，可我實在是冇法兒，也等不得了！請您從速瞧瞧我妹罷，她……您醫術好，德行更冇的說，村裡大家提及您，都是要豎大拇指的！”

葉冬葵彷彿是被那一聲驚雷給嚇傻了，呆立在原地半晌出聲不得，他身畔那小女童，卻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醒過神來，嘴唇囁嚅：“我揹她返來的時候，她還在我耳邊叫疼，如何會……馮叔，您再好都雅看行嗎？我妹她不會就這麼……”

打更人被堵在半道上，隻得臨時貓腰躲在狹小的房簷下，捏起腰間空蕩蕩的酒葫蘆晃了兩晃，咂咂嘴，歎了一口氣。

死……死了？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瞬時將這小小的屋子映得一片雪亮，緊接著，“咣啷”一聲炸雷，震得農舍彷彿也搖三搖。

入了半夜，忽地下起大雨來。

葉冬葵公然將阿誰六神無主的女童拉起來，忙不迭朝中間閃了閃。

少年一疊聲地報歉，腳下倒是又跑了起來，引著身後那姓馮的傢夥衝到一戶歪傾斜斜的農舍前，“砰”地撞了出來。

打更民氣裡燥得慌，跳著腳地謾罵，就見那二人停了下來，領頭的阿誰朝這邊望瞭望，似是哈腰與他賠了個不是，轉過背對身先人道：“馮叔，勞您再快些，頓時就到了！”

墨色夜空就像是豁開了一條口兒，密密匝匝的雨水滂湃而落，哪消半個時候，坑窪的村間土路就被沖刷成了泥塘。

“打脊潑才，找死也走遠些！”

葉冬葵與馮郎中俱是一愣，幾近是同時回過甚。

臉孔瞧不清，聽那微微顫抖抖的嗓音，倒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月霞村這地界，向來一入了夜外頭便少有人走動，特彆這會子已是後半夜了，又落著大雨，會是甚麼人跑得這般急？

葉冬葵將腦袋埋得更低：“冇說兩句話，便惹得我師父發了怒，順手撈起櫃頭的硯台就往我身上砸。我、我不該躲的，要不然我妹也不會……”

“嘶――”

進了門，也不過一裡一外兩間房罷了，狹小得緊，胡亂堆些箱籠雜物，如果身材略微胖大些，隻怕在裡頭打個轉也困難。

“哈，討人為？！”

馮郎中煞有介事湊到榻邊，先翻翻那小女人的眼皮，再探探她的脈象，好似吃了一驚，眉頭倏然揪成團，發了半晌愣，最後幾近是顫抖著，將手指送到小女人鼻間。

就彷彿是在笑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