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話 百騎劫營(下)[第1頁/共3頁]
末端抬頭一飲而儘。百人一同站起來,引樽相祝。戮力同心的承諾,化作斬破黑夜的錚錚長戈,掠風而去。
“老伴計,又見麵了。”甘寧奸笑道。
“甘寧,你給我記著了,你的人頭得讓我親身去取,而不是白白送給那群你壓根兒看不起的酒囊飯袋。”
一百人的步隊,大家彷彿九霄下凡的遊龍普通,以一當百,在曹營內橫衝直撞,見人便殺。號令聲震天而起,稠濁著乾草燃燒的劈啪聲,一時候如同打翻了擺成一排的鍋碗瓢盆似的,群響稠濁,聲如雷震,不能辨識。
第一回合過,刀劍相撞,刀鋒泛寒。
話音未落,俄然橫立長刀,厲聲道:“興霸果然情願,張遼便作陪到底!”
今晨與淩統交兵且不分勝負的人,遵循探馬的回報,估計也是張遼本人吧。甘寧嘲笑一聲——這傢夥倒也是可貴的坦直心腸,以他的武力,去與一個重傷初愈的年青小夥子交兵,莫非另有戰不堪他的能夠麼?
中軍帳裡燈火透明,與內裡烏黑的夜相映成趣。燭光映照出兩人苗條矗立的身影,被風吹動,微微搖擺。此時已經靠近五更,東方天涯出現了魚肚白,一痕白暈從地平線延伸開來,將四周濃烈的夜色,垂垂氤氳成一片清澈透明的湛藍。模糊能瞥見漫天濃雲的冰山一角。濃雲層層疊疊覆滿天空,厚棉被一樣粉飾著初陽的微光。
“文遠,”甘寧嘲笑一聲,兩人展開廝殺的架式,兩匹馬首尾環形徐行行走,火藥味兒越來越濃,“月餘間,彆來無恙。”
此情此景勾起甘寧長遠的影象。他劫江為匪的時候,也曾頭插鵝翎,健步如飛地在水上船上工緻迴旋,所向披靡。隻是現在,那林立的商船變成了曹操四十萬雄師的營帳——但是在甘寧眼裡,不過是一座毫無防備的空城罷了。
“明天淩晨我趕上的阿誰曹營將軍,恐怕是興霸的勁敵,”淩統下認識地把聲音放小了很多,“說來是我不對,我不該戀戰。很多次我快抵擋不住了,隻是那將軍——”
暴風吼怒,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來自廣袤天涯的陣陣吼怒,彷彿要震碎這黑曜石普通晶瑩幽深的夜空。
身軀交叉的一頃刻,甘寧敏捷地將長劍勾動手中。那將軍更不等他再次穩坐回馬背上,微微側臉衝著身後大喊道:“丞相從速躲避!”轉而驀地一勒馬,那馬匹原地回身,兩人再次劈麵相對,模糊地聞聲那人丁中咬牙道:“我來對於這廝。”
你這明擺著就是在擔憂他。孫權內心犯嘀咕,末端又忍不住偷偷一笑,並不當即戳穿。
這句話反倒提示了甘寧,哪怕他再巴望與張遼一拚搞下,此時現在也不能戀戰。現在他部下隻要一百個弟兄,卻身在四十萬雄師的營寨,橫衝直撞。如果被看清了真假,不但是他的舊部,就連他甘興霸本人,怕也要葬身於此。
雙唇微啟的裂縫裡,一顆虎牙泊在火光裡,銀亮亮的。
此時現在,淩統也不清楚本身內心想的到底是甚麼。是擔憂那傢夥會不會一失手出了事?他在內心矢口否定了。他唸佛似的一遍遍說給本身聽,你擔憂那傢夥做甚麼。一來他是你的殺父仇敵,他若身遭不測豈不免了你今後吃力取彆人頭;二來他是多麼的神武你又不是不清楚,憑他的力量,如何能夠被四十萬這個數字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