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敵軍如蝗[第1頁/共3頁]

武衛將軍畢壘，在城樓上來往調劑，沉聲批示。他也是一員老將，年青時為小校，曾跟從平東將軍王濬撻伐東吳，併爲軍前驅乘風破浪，在諸路晉軍中率先攻取吳都，俘獲吳國君臣，得建奇功。而後一向在軍中供職，對朝廷忠心耿耿，矢誌不渝，與匈奴人等胡人廝殺戰役過大小數十次，渾身傷痕。眼下見敵軍遠遠囊括而來，驚詫之餘，更多是仇恨厭憎，他隻覺渾身熱血都沸騰起來，一股激烈的戰役**又再次浮上心間。

麋集的箭，並冇有停止住匈奴雄師的衝勢。無數匈奴士卒得了鼓勵，發瘋般舞著是非兵器，層層疊疊吼怒而來，就像從袋子裡滾出很多豆子，悍不畏死在嘶鳴的箭雨中飛奔。一塊塊長木板被飛速抬來，架上了護城河，敵軍簇擁湧過，衝過箭雨後，已有匈奴兵嗷嗷狂叫到了城下，頓時便有長梯直立，還未待立穩，早有極其驍悍過人的頭子，左盾右刀，猱身而上！

麴允悶在府中，耳中也聽到模糊約約的鼓譟。不消出去看，他也曉得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實在亂世性命如狗，留在城中覺得會死，但真的出城去，就必然能逃出世天麼。麴允搖點頭，隻做充耳不聞，這些年與敵與己的各種爭鬥，早已將他昔年的文士之心磨練的冷硬。

半晌工夫，那遮天的煙塵，已經清楚可見了。彷彿是一條首尾不成相望的土龍，在半空中翻滾扭動，猖獗的張牙舞爪。煙塵之下，無數刀矛映著日光所反射出來的亮光，非常刺目，同時傳來了霹雷隆的聲響，那是成千上萬的人腳馬腿迅疾踩踏而過，大地彷彿忍耐不住痛苦而收回的呼喊聲。

過了中午，剛用罷午餐，麴允正要邁步往書房走去，身後短促的腳步聲傳過來，麴允心中格登一下，還冇等他回過甚來，侍衛惶急的聲音已響起：“多數督，陛下召請當即去東城樓，敵軍要來了！”

令人膽怯的弓絃聲不斷，望著一茬茬的敵軍如同被割麥般齊齊猝倒，城樓上，不要說年青的天子，便是百戰老兵也是神情奮發，氣血翻湧。城頭世人細心察看著這支雄師，近的已快至城下，遠的還望不到邊，範圍的確在五六萬高低，細數之下，敵軍主力還未靠近，城下目前皆是前鋒步兵，用以衝鋒陷陣蟻附城頭。

奔出府門，街麵上已很有些亂了。長安城像憋屈久了的，一下子宣泄出來。大街冷巷上，彷彿平空出來了無數人，腳步倉促都是驚懼不已的神采，那巡守的兵卒忙不迭的保持著次序，但較著力不從心，幸虧百姓們隻是一邊叫喚應對，一邊往東城牆處湧去，並不是甚麼暴動，以是也冇有引發大的紊亂來。

麴允眉間陡跳，啊呀一聲連朝服都來不及換，隻穿戴直裾禪衣便倉猝奔出門去。直裾禪衣是開襟從領向下垂直的袍服，既寬且大，平素穿在身上講究的是陡峭慎重，進退有據，現在麴允慌亂難耐，連肩輿和乘馬都等不及喚來，拔腿便奔，那禪衣便顯得很倒黴索，馳驅之間提裾拎袍，既狼狽又笨拙。

麴允大步小腳往前直跑，在人群中被擠得跌跌撞撞，想再跑快點，何如前後襬布到處都是人，擠搡之間，反倒將麴允推後了好幾步。麴允急得大聲叫道：“都讓一讓！我是……”他的聲音敏捷被淹冇在人群裡，冇有人重視到他，也冇有人故意機聽他在說些甚麼，街上的人隻是一股腦的往前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