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處煉獄[第1頁/共3頁]

馬坡迷惑不已。這少年樣貌淺顯，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罷，如何連那看似大頭子的羌人在內，都對他畢恭畢敬，而那少年卻若無其事，明顯是習覺得常了，莫非，這麼個半大小子，纔是這些如狼似虎般的凶神真正的首級？

馬坡聽出了這恰是剛纔阿誰沙啞的聲音。他竭力平靜了心神，辯道：“大老爺，這從何提及！我早已稟告過了，小人不過是個菜農，發賣些菜蔬過日子，實在不曉得甚麼細作，大老爺莫不是認錯了人，小人真是冤枉的！”

“我內衙固然建立未久，但不脫手則已，脫手則需求要所斬獲。”那少年身形肥大，固然貌似手無縛雞之力，卻已有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他略略掃視擺佈，見擺佈忙不迭的點頭，又接著道：“據報主公即將班師，我等豈能徒耗時候，白費資銀糧餉卻一無所獲，而孤負主公的殷切希冀？”

“公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為首那小眼之人一怔，冇想到馬坡另有些硬氣。他扯開嘴角，毫無笑意地笑了一下，將手中烙鐵重重地扔進了火爐裡，“給我好好接待一下。”

那小眼之人恰是祁複延，羌人乃是多柴，少年天然便是馮亮了。當初他服完了郎中開的三副藥劑後，仍然昏倒不醒，高嶽一怒之下便即親征武都。待多柴、祁複延皆已行動自如時，馮亮還是未起。世人便已為他籌辦後事了，豈料又過了五日，馮亮命不該絕，竟然本身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黑漆漆的屋子裡，一麵是堅毅的木柵門，三麵俱都是遍及汙痕的矮牆，陰沉潮濕黑得如同在地窖裡。地上的石板寒氣逼人，牆角儘是看不見的苔蘚和爬蟲。一股近似牲口的惡臭，異化著激烈的尿味和黴腐臭味，衝得馬坡腦筋發脹。

彼時，狄道、臨洮二縣背叛，李虎據首陽死守，飛書求援，韓雍領兵北討狄道而去，情勢一時嚴峻。留守襄武城內的正副守將，乃是孫隆和才被汲引的吳夏，見馮亮醒轉，也感覺非常奮發，到第二日，見馮亮已經能說話順暢了，孫隆便在榻前親身提筆而就，寫了封喜信報知高嶽，並曉諭全軍，大肆鼓吹我隴西軍福澤深厚，必能逢凶化吉如此，用以晉升士氣。

馬坡被人一邊一個抓住了胳膊，隨機被摘了眼罩。他忙睜大眼去看，隻見一間不大的屋裡，點著兩盞鬼火樣飄忽的燈。屋裡站著五六小我影，都是凶眉惡眼，殺氣騰騰，牆邊一個案子上，擺著大棍、刮刀、粗麻繩、壓人的杠子等等凶器。地上一個火爐裡，燒著烙鐵、鉗子和火箸。馬坡驚駭的瞧著，感受像進了閻王殿似的。

馬坡用手肘儘力支撐著身材，半臥在薄薄的一堆碎枯草上。他瞪大了眼睛，徒勞的緊緊盯著木柵門內裡，一片昏黑，甚麼也看不清。耳邊一向有輕微的滴答聲，他不曉得是屋角滲水掉落的聲音，還是從本身疼的發木的傷口裡流下的血，滴在空中的聲音。他有力的握了握拳頭，用力的嚥了口乾澀的口水，腦中的風暴不斷地在颳著。

馮亮冇有出事，多柴、祁複延二人，最是欣喜不已。不說三人是一起從存亡關頭闖過來的密切乾係，便是公私兩層上來講，馮亮在，內衙必將會是隴西軍首要的一方衙門，誰也不敢輕視；馮亮不在，內衙就算還是運轉，也感覺資格低人一等，罩不住場麵，說話都冇有分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