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 俠客行(86)[第1頁/共5頁]

唐文宗天子很愛好一個白玉雕成的枕頭，那是德宗朝於闐國所進貢的，砥礪奇巧，是希世之寶，常日放在寢殿的帳中，有一天俄然不見了。天子寢殿保衛非常周到，若不是得寵的嬪妃，無人能夠進入。寢殿中彆的很多珍寶古玩卻又一件冇落空。

磨勒曰：“娘子既堅確如是，此亦小事耳。”姬甚喜。磨勒請先為姬負其囊橐嫁妝，如此三複焉。然後曰：“恐遲明。”遂負生與姬而飛出峻垣十餘重。一品家之守禦，無有警者。遂歸學院而匿之。

後十餘年，崔家有人見磨勒賣藥於洛陽市，麵貌如舊耳。

故事中所說唐大積年間“蓋代之勳臣一品”，當是指郭子儀。這位一品大官的豔姬為崔生所盜，發覺後並不究查，也和郭子儀豁達漂亮的脾氣符合。

關於崑崙奴的種族，近人多數以為他是非洲黑人。鄭振鐸《中國文學史》中說：“‘崑崙奴’一作，也甚可重視。所謂‘崑崙奴’，據我們的猜測，或當是非洲的尼格羅人，以其來自極西，故以‘崑崙奴’名之。唐朝敘‘崑崙奴’之事的，於裴氏外，他文裡另有之，皆可證明實在為非洲黑種人。這可見唐係海內，所含納的人種是極其龐大的，又其和天下各地的交通，也是甚為暢達泛博的。”

唐人傳奇中有三個斑斕女子都以紅字為名。以品德作為而論，紅線最高，紅拂其次，紅綃最差。紅綃向崔生作手勢打啞謎，非常莫名其妙，若無磨勒，崔生怎能逾高牆十餘重而入歌妓第三院？她私奔之時，磨勒為她負出“囊橐嫁妝”，連續來回三次，的確是大範圍的捲逃。崔生為一品召問時，把罪惡都推在磨勒頭上，任由一品出兵捉他，一點也不加迴護，不是個有義氣之人，隻不過是個“麵貌如玉”而為紅綃看中的小白臉罷了。崔生當時做“千牛”，那是禦前帶刀侍衛，“千牛”本是刀名，厥後引申為侍衛官。

從南軍到左廣來回三十餘裡，並且入夜以後，嚴禁通行，這小仆竟然倏忽來往。當時搜捕盜玉枕賊甚嚴，王敬宏心下驚奇不定，恐怕天子的玉枕便是他偷的。宴罷，第二天淩晨回到府中，對小仆道：“你跟我已一年多了，卻不知你技藝如此矯捷。我傳聞世上有俠士，莫非你就是麼？”小仆道：“不是的，隻不過我走路特彆快些罷了。”

田膨郎跌倒在地，見到小仆，歎道：“我偷了玉枕，甚麼人都不怕，就隻忌你一人。既在這裡撞到了，另有甚麼可說的。”

當時天旱已久，淩晨灰塵極大，車馬來往，數步外就見不到人。田膨郎和火伴少年紀人，臂挽臂的走入城門。小仆手執擊馬球的球杖，從門內一杖橫掃出來，啪的一聲響，打斷了田膨郎的左腿。（在當代，便是用高爾夫球棒打人。）

崑崙磨勒

文宗惶恐很久，下詔搜捕偷玉枕的悍賊，對近衛大臣和統領禁軍的兩其中尉（寺人、禁衛軍司令員）說：“這不是外來的盜賊，偷枕之人必然在禁宮四周。倘若拿他不到，隻怕另有其他變故。一個枕頭給盜去了，也冇甚麼可惜，但你們賣力保衛皇宮，非捉到這悍賊不成。不然此人在我寢宮中要來便來，要去便去，要這很多侍衛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