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雪山飛狐(37)[第1頁/共5頁]

窗彆傳出去一陣奇妙的宛轉的鳥鳴，聲音很遠，但聽得很清楚，又甜美，又苦楚，便像一個少女在唱著清脆而溫和的歌。

蘇普比她大了兩歲，長得很高，站在草地上很有點威武。李文秀道：“你力量很大，是不是？”蘇普很歡暢，這小女孩隨口一句話，正說中了他最引覺得傲的事。他從腰間拔出一柄短刀來，說道：“上個月，我用這把刀砍傷了一頭狼，差點兒就砍死了，可惜給逃脫了。”

男孩道：“我叫蘇普。”說著便跳了起來，揚著喉嚨大呼了一聲。

他聽李文秀重提此事，彷彿剛纔給刺了這一刀實為奇恥大辱，臉上又現憤怒，粗聲道：“你嚕囌甚麼？”聽得屋外那白馬噓溜溜一聲長嘶，略一沉吟，到屋後柴房中提了一桶黃色染料出來。那是牧羊人在牲口身上塗染暗號所用，使得各家的牛羊不致稠濁，雖經風霜，亦不脫落。他牽過白馬，用刷子自頭至尾都刷上了黃色，又到哈薩克人的帳篷當中，討了一套哈薩克男孩的舊衣服來，叫李文秀換上了。李文秀很聰明，說道：“爺爺，你要那些惡人認不出我，是不是？”計白叟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爺爺老了。唉，剛纔竟給他刺了一刀。”這一次他本身提起，李文秀卻不敢介麵了。

李文秀顫聲道：“爺爺，你……你背上有刀子……”計白叟見她淚光瑩然，心想：“這女孩兒心腸倒好。”李文秀又道：“爺爺，你的傷……我給你把刀子拔下來吧？”

過了幾天，李文秀做了一隻小小荷包，裝滿了麥糖，拿去送給蘇普。這一件禮品使這小男孩很出乎料想以外，他用小鳥兒換了玉鐲，已感覺占了很大便宜。哈薩克人本性的樸重，使他以為該當有所賠償，因而他一晚不睡，在草原上捉了兩隻天鈴鳥，第二天拿去送給李文秀。這一件慷慨的行動未免是會錯了意。李文秀費了很多唇舌，才使這男孩明白，她所喜好的是讓天鈴鳥自在安閒，而不是要捉了來讓它刻苦，以是她把兩隻小鳥放了。蘇普最後終究懂了，但在心底，總感覺她的善心有些傻氣，古怪而好笑。

半夜裡，李文秀又從睡夢中哭醒了，一展開眼，隻見床沿上坐著一小我。她驚呼一聲，坐了起來，卻見計白叟凝睇著她，目光中垂憐橫溢，神情和順，撫摩她頭髮，說道：“彆怕，彆怕，是爺爺。”李文秀淚水如珍珠斷線般流了下來，伏在計白叟懷裡，把他衣衿全哭濕了。計白叟道：“孩子，你冇了爹孃，就當我是你親爺爺，跟我住在一起。爺爺會好好顧問你。”

哈薩克人的帳篷在草原上東西南北的遷徙。計白叟凡是不跟著他們遷徙，多數留在綠洲中本身的茅舍裡，等著他們返來。他隻養極少幾頭牛、十幾頭羊，用不著常常遷遊，追逐水草。

第四天上，哈薩克的男人們從北方拖了一批狼屍返來了，當即堆積了步隊，去找這批漢人強盜報仇。但在茫茫大漠當中，卻已失卻了他們的蹤跡，隻找到了那五個遭擄去的婦女。那是五具屍身，滿身衣服給脫光了，慘死在大漠之上。他們也找到了白馬李三和金銀小劍三娘子的屍身，一起都帶了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