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倚天屠龍記(27)[第1頁/共5頁]

張翠山笑道：“我們把這船送給了牛郎，他想會織女時，便可坐船渡河，不消比及一年一度的七月七日，方能相會。”殷素素道：“將船送給了牛郎，我和你要相會時，又坐甚麼啊？”張翠山淺笑道：“天上地下，人間海底，咱倆都在一起。既在一起，何必渡甚麼銀河？不消坐船了。”殷素素嫣然一笑，臉上更似開了一朵笑容之花，拿著張翠山的手，悄悄撫摩。

兩人柔情密意，充塞胸臆，似有很多話要說，卻又感覺一句話也不必說。過了很久很久，張翠山低下頭來，隻見殷素素眼中淚光瑩然，臉有淒苦之色，訝道：“你想起了甚麼？”殷素素低聲道：“在人間，在海底，我或許能和你在一起。但將來你我二人死了，你會上天，我……我……卻要下天國。”張翠山道：“胡說八道！”

張翠山一向怪殷素素失誤良機，冇發射銀針襲敵，但見她淚光瑩瑩，滿臉憂急之狀，確是發乎至情，不由得心中感激，歎了一口長氣，待要說幾句安撫她的話，忽空中前一黑，迷含混糊中隻聽殷素素大呼：“姓謝的，你累死了張五哥，我跟你冒死！”謝遜卻哈哈大笑。

氣候卻一每天的冷了起來，謝遜和張翠山內功精深，還抵受得住，殷素素卻一天比一天蕉萃。張謝二人都將外套脫下來給她穿上了，仍無濟於事。張翠山見她強顏歡笑，奮勇與北風相抗，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座船再北行數日，隻怕殷素素非凍死不成。

張翠山走到船梢，說道：“謝前輩，多謝你救了我二人道命。”謝遜冷冷的道：“這話不消說得太早。咱三人的性命，有九成九還在賊老天手中。”張翠山平生當中，從冇聽人在“老天”二字之上，加上個“賊”字，心想此人的憤世，實到了肆無顧忌的境地，但轉念一想，這一葉孤舟飄零在無邊大海之上，看來多數無幸。他剛和殷素素傾慕相愛，對人間正更加的沉淪，便似剛在玉杯中啜到一滴美酒，立時便要給人奪去，“造化弄人”這四字的含義，跟著謝遜“賊老天”三字這一罵，更加深深的體味到了。

若在平常境遇之下，兩人正邪殊途，顧慮很多，縱有愛戀相悅之情，也決不能頃刻之間兩心如一。這時候兩人相擁相抱，四周烏黑一團，船身格格格的響個不斷，隨時都能碎裂，心中卻感到說不出的甜美喜樂。張翠山和謝遜奮力對擊，原已累得精疲力竭，但得殷素素忽施柔情鼓勵，立時精力大振，任那狂濤擺佈打擊，竟始終將舵掌得穩穩地，毫不搖擺。船上的聾啞船伕已儘數給突入海中，這場暴風暴雨說來就來，本來是海底俄然地動，帶同海嘯，氣流盪漾，惹起了一場極大風暴。若非謝遜和張翠山均身負罕見武功，如何抵擋得住？幸虧那船造得份外堅毅，雖船上艙蓋、船麵均遭打得破裂不堪，船身卻仍無恙。

他歎了口氣，接過謝遜手中的舵來。謝遜累了大半晚，自到艙中歇息。

次日天剛拂曉，謝遜用狼牙棒在船邊打死了一條十來斤的大魚。狼牙棒上生有鉤刺，用以捕魚，倒也甚為便利。三人餓了一天，雖生魚甚腥，卻也吃得津津有味。船上冇了淨水，擠出魚肉中的汁液，勉強也可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