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鹿鼎記(73)[第1頁/共5頁]

陶宮娥不答他的問話，在房中踱步兜了幾個圈子，見窗紙漸明，天氣快亮，轉過身來，道：“這裡說話不便，唯恐隔牆有耳，我們走罷！”將三具屍首提到客店門外，放入大車。這三人都是給她以重手震死，並冇流血，倒非常潔淨，說道：“店東人和你的車伕都給他們綁著，讓他們自行掙紮罷。”和韋小寶並坐在車伕位上，趕車向西。

韋小寶問道：“甚麼龍脈？”

韋小寶道：“啊，本來姑姑還是大明崇禎天子時候進宮的。”

陶宮娥道：“那倒不是。太後要的隻是佛經，不是珠寶銀子。那幾部佛經事關嚴峻，我想會不會你交了給徐天川和那兩位女人，帶到石家莊去保藏？心想仇敵已除，就讓你多歇息一會。當下騎了馬向南趕去，在一家客店外找到了他們的大車。本想悄悄的查上一查，但是這位‘八臂猿猴’機靈之至，我一踏上屋頂，他就曉得了，說不得，隻好再動一次手。”

陶紅英道：“恰是。崇禎天子出宮之時，揮劍斬斷了公主的臂膀。我聽到公主遭難的訊息，奔出去想救她，心慌意亂，重重摔了一交，額頭撞在階石上，暈了疇昔。比及醒轉，陛下和公主都已不見了，宮中亂成一團，誰也冇來理我。不久闖賊進了宮，厥後滿清韃子趕跑了闖賊，又占了皇宮。唉，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韋小寶心想：“做侄兒又不虧本，歸正姑姑早已叫了。”忙道：“那好極了。本來我叫你作娘也挺好，不過有一件事說來非常不利，你曉得以後，恐怕不要我這個侄兒了。”陶宮娥問道：“甚麼事？”韋小寶道：“我冇爹爹，我娘是在窯子裡做婊子的。”

陶宮娥道：“恰是，傳聞是從鑲紅旗旗主和察博統領府裡取來的。那麼她手裡共有四部了，說不定有五部、六部。”站起來走了幾步，說道：“這些經籍非常要緊，小兄弟，我真盼你能助我，將太後那幾部《四十二章經》都盜了出來。”韋小寶沉吟道：“老婊子如果傷重，終究活不成，這幾部經籍，恐怕會帶進棺材裡去。”陶宮娥道：“不會的，決計不會。我卻擔心神龍教教主棋高一著，捷足先得，這就糟了。”

韋小寶笑道：“也不曉得車子底下有冇有人？”陶宮娥一驚，說道：“對，你比我想得殷勤。”一揮鞭子，馬鞭繞個彎兒，唰的一聲，擊到車底。她連擊三記，確知無人，笑道：“這些江湖上防人的行動，我可一竅不通了。”韋小寶道：“那我更是半竅不通了。你總比我行些，不然昨兒晚便救不了我。”

行得七八裡，天已大明，陶宮娥將三具屍首丟在一個亂墳堆裡，拿幾塊大石擋住了，回到車上，說道：“我們在車上一麵趕路，一麵說話，不怕給誰聽了。”

陶宮娥在深宮住了數十年，平時極少和人說話，聽韋小寶說話風趣，笑道：“這孩子！閻羅王定說：‘拉下去打屁股！’”韋小寶笑道：“可不是麼？閻羅老爺鬍子一翹，喝道：‘活著胡裡胡塗，莫名其妙，也就罷了，如何死了也胡裡胡塗？我這裡倘若都是胡塗鬼，我豈穩定成胡塗閻羅王？’”兩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