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射鵰英雄傳(112)[第1頁/共5頁]

她見郭靖鬱鬱無歡，知他掛懷師父之傷，說道：“師父說世上有人能治得好他，隻是不準我問，聽口氣彷彿便是那位段皇爺。但段皇爺在大理國做天子，萬裡迢迢，我們總得想體例求他救治師父。”郭靖喜道：“蓉兒，那真好，能求到麼？”黃蓉道：“明天用飯時我繞圈子探師父口風，他正要說，可惜便知覺了，立時開口。我畢竟要探他出來。”郭靖知她之能，大為寬懷。黃蓉又道：“要不然，我們就去桃花島，照著真經中‘療傷章’所說的法兒，以內力助師父調息，多數也能治好。”

郭靖讚道：“這首詩好。”他原不辨詩好詩壞，但想既是韓世忠所書，又有“征衣”、“馬蹄”字樣，天然是好的了。黃蓉道：“那是嶽爺爺嶽飛做的。”郭靖一怔，道：“你安曉得？”黃蓉道：“我聽爹爹說過這故事。紹興十一年夏季，嶽爺爺給秦檜害死，第二年春間，韓世忠馳念他，特地建了此亭，將這首詩刻在碑上。隻是當時秦檜權勢薰天，是以不便書明是嶽爺爺所作。”郭靖追思前朝名將，伸手指順著碑上石刻的筆劃摹寫。

郭靖與黃蓉聽他叫完顏洪烈作“爹爹”，語氣間好不親熱，相互望了一眼。郭靖又氣惱，又難受，恨不得立時疇昔揪住他問個明白。

郭靖待他們走遠，問道：“他們光臨安來乾甚麼？康弟如何又跟他們在一起？”黃蓉道：“哼，我早就瞧你這把弟不是好東西，你卻說他是豪傑後嗣，甚麼隻不過一時胡塗，厥後已經深明大義。他若真是好人，又怎會跟兩個好人在一起廝混？”郭靖甚感悵惘，道：“我這可給弄胡塗了。”

忽聽身後有人說道：“哼！兩位曉得甚麼，卻在這裡胡說。”兩人一齊回身，隻見一人文士打扮，約莫四十高低年紀，不住嘲笑。郭靖作個揖，說道：“小可不解，請先生指教。”那人道：“這是淳熙年間太門生俞國寶的對勁之作。當年高宗太上皇到這兒來吃酒，見了這詞，大大讚成，本日就賞了俞國寶一個功名。這是讀書人的不世奇遇，兩位焉得妄加譏彈！”黃蓉道：“這屏風天子瞧過，是以旅店東人用碧紗籠了起來？”那人嘲笑道：“不但如此？你們瞧，屏風上‘明日重扶殘醉’這一句，曾有兩個字改過的不是？”郭黃二人細看，果見“扶”字原是個“攜”字，“醉”字原是個“酒”字。那人道：“俞國寶本來寫的是‘明日重攜殘酒’。太上皇笑道：‘詞雖好，這一句卻小家氣，未免寒酸。’因而提筆改了兩字。那真是天縱睿智，方能這般點鐵成金呀。”說著點頭晃腦，歎賞不已。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幙，整齊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通途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裡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

郭靖自不懂她咿咿啊啊的唱些甚麼，但覺牙板輕擊，簫聲婉轉，甚是動聽。一曲已畢，完顏洪烈和楊康齊聲讚道：“唱得好。”接著那歌妓連聲伸謝，喜氣洋洋的與樂工出來，想是完顏洪烈賞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