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神鵰俠侶(102)[第1頁/共5頁]

“……愚兄深愧數十年來，甚虧友於之道，乃至手足失和，罪皆在愚兄也，中夜自思，罪過無窮，又豈僅開罪於大哥賢妹罷了？比者華山二次論劍，愚兄得蒙一燈大師點化，今已放下屠刀，皈依三寶矣。修持日淺，俗緣難斷，青燈古佛之旁，亦常憶及兄妹昔日之歡也。臨風懷想，維祝多福。衲子慈恩合什。”

楊過見她沉吟難決，已有幾分推測，道：“前輩怕公孫止認出你來，是不是？我倒有一件寶貝在此。”因而取出人皮麵具，戴在臉上，頓時臉孔全非，陰沉森的極是怕人。裘千尺大喜，接過麵具，道：“萼兒，我們先到莊子前麵的樹林中躲著，你去給我取一件葛衫來，還得一把大葵扇，可彆忘了。”綠萼應了，俯身將母親背起。

楊過遊目四顧，本來處身於一個絕峰之頂，四下裡林木富強，瞭望石莊，相距已稀有裡之遙。裘千尺歎道：“這山嶽叫做厲鬼峰，穀中世代相傳，峰上有厲鬼作怪，是以誰也不敢上來，想不到我重出世天，竟是在這厲鬼峰上。”

裘千仞號稱鐵掌水上飄，輕身工夫在武林中算得數一數二，當年與周伯通纏鬥，萬裡奔逐，從中原直到西域，連老頑童這等高強武功也追他不上，裘千尺的工夫是兄長親手所傳，筋絡未廢之時自也是一等一的輕功，這時伏在楊過背上，但覺他猶似腳不沾地，跑得又快又穩，不由得又佩服，又奇特，心想：“這小子的輕功和我家數全然分歧，但毫不在鐵掌門工夫之下，倒也不能小覷他了。”她本覺女兒嫁了此人大為委曲，隻女兒既然心許，那也無可何如，先前見他爬上石壁，已覺他武功不低；此時更垂垂感覺，這個未過門的半子彷彿也不致屈辱了女兒。

裘千尺聽了這第一句話，不由又悲又痛，喝道：“甚麼？誰說我大哥死了？”她平生與裘千丈兄妹之情最篤，忽聽到他的死訊，滿身發顫，聲音也變了。她本來氣發丹田，話聲中難分男女，此時密意透露，“誰說我大哥死了”這句話中，顯出了女子聲氣。

天井中火光連閃，砰砰砰三聲，放了三個響銃。讚禮人喝道：“吉時已到，新人同拜六合！”

燭光暗淡當中，世人麵前突地呈現一張滿臉慘厲之色的老婦麵龐，無不大為震驚，誰也不敢開口。廳上沉寂無聲，大家心中怦怦跳動。

尹克西熟知武林掌故，見了裘千尺的葛衫葵扇，心念一動，問道：“中間莫非是鐵掌水上飄裘老前輩麼？”裘千尺哈哈一笑，將葵扇搖了幾搖，說道：“我隻道世上識得老朽之人都死光了，本來還剩著一名。”

楊過見裘千尺雖無武功，卻能製住樊一翁而救了本身性命，心下敬佩，問道：“你白叟家用甚麼體例叫這矮子聽話？”裘千尺微微一笑，舉起手來，手中拿著一塊尖角石子。要知公孫止的點穴工夫是她所傳，樊一翁又學自公孫止，三人一脈相傳，口訣無異，她既將石尖對準樊一翁的靈台穴，又叫出“靈台有損，百脈俱廢”這令人驚心動魄的八個字來，樊一翁焉得不慌？實在憑著裘千尺此時手上勁力，以這麼小小一塊石子，焉能令人“百脈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