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書劍恩仇錄(53)[第1頁/共5頁]
過了兩個時候,乾隆俄然聞到一陣“蔥椒羊肉”的香氣,宛然是禦廚張安官的特長之作,又驚又喜,莫非他們真的把禦廚給找來了?正自沉吟,張安官走了上來,趴下叩首,說道:“請皇上用膳。”乾隆奇道:“你如何來的?”張安官道:“主子昨兒在戲園子聽戲,一出門就給人架了去。今兒聽人說皇上在這兒,要主子服侍,主子非常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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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人稻葉君山《清朝全史》雲:“乾隆禦製詩至十餘萬首,所作之多,為陸放翁所不及。常誇其博雅,每一詩成,使儒臣解釋,不能即答者,許其歸家瀏覽。常常有翻閱萬卷而不得其解者,帝乃舉其出處,覺得笑樂。”實在乾隆之詩以是難明,非在賅博,而在誣捏,常以一字代替數語,群臣必將瞠目無所對,非拜伏讚歎不成。
乾隆在海寧督修海塘及觀潮,作詩極多,有句雲:“本日海塘殊昔塘,補偏罷了策無良,北坍南漲嗟燒草,水占田區竟變桑。”海寧本有柴塘,力不敷以禦狂潮,“燒草”或係指“柴”,乃乾隆誣捏之典,儒臣難明矣。“變桑”當指滄海變桑田,“策無良”意為無良策。又有句雲:“伍胥文種誠司是,之二人前更屬誰?”相傳伍子胥、文種為海寧潮神,乾隆以海潮澎湃,自古已然,於伍文二人之前又屬誰管?數年後再到海寧觀潮,和前詩雲:“設非之二人司是,如是雄威更合誰?”又海寧觀潮詩有句雲:“當前也覺有奇訝,鬨後本來無事仍。”意謂海潮湧來之時,也覺非常驚奇,但潮流大鬨一場以後,仍然無事,“無事仍”者,“仍無事”也。
乾隆在六和塔頂餓了兩日兩夜,又受了兩日兩夜的驚嚇氣惱,心力交瘁,甚是疲勞。第三天淩晨,忽見一個小書僮入室走近,說道:“少爺請東方老爺疇昔談談。”乾隆認得他是陳家洛的書僮心硯,心頭一喜,忙跟著他走到下一層來。
乾隆點點頭,走了下去,隻見桌上放著一碗“燕窩紅白鴨子燉豆腐”、一碗“蔥椒羊肉”、一碗“冬筍大炒雞燉麪筋”、一碗“雞絲肉絲奶油焗白菜”,另有一盆“豬油酥火燒”,都是他常日愛好的菜色,彆的另有十幾碟點心小菜,一見之下,心中大喜。張安官添上飯來。無塵等齊道:“請皇上用膳。”
他一進門,陳家洛笑容滿臉的迎出,搶先一揖。乾隆還了一揖,走進室內。心硯獻上茶來。陳家洛道:“快拿點心來。”心硯捧進一個茶盤,盤中放著一碟湯包、一碟蟹粉燒賣、一碟炸春捲、一碟蝦仁芝麻卷、一碗火腿雞絲蓴菜荷葉湯,盤未端到,已是暗香撲鼻。心硯放下兩副杯筷,篩上酒來。
周作人《雜談舊小說》一文談到《綠野仙蹤》時說:“冷於冰遇著一個私塾教書的老頭子,有很好的風趣和諷刺……這老儒給他講授兩句詩,卻幸而完整冇有健忘:‘媳釵俏矣兒書廢,哥罐聞焉嫂棒傷。’這裡成心機的事,乃是諷刺乾隆天子的。我們看他題在知不敷齋叢書前頭的‘知不敷齋何不敷,渴於冊本是賢乎’,和在西山碧雲寺的禦碑上的‘香山剛纔遊白社,越嶺便以主碧雲’比較起來,實在好不了多少。書裡的描述能夠說是挖苦透了,不曉得當時何故冇有捲進筆墨獄裡去的,或者因為告密的不易辦法,因為彆的冇有確切的證據,假定直說這‘哥罐’的詩是摹擬聖製的,恐怕說的人就要先戴上一頂大不敬的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