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滄浪破雲（下）1[第1頁/共2頁]

陳聿修怔然抬眼望去，一如無數個半夜夢迴，心魔膠葛不放的魅影。那張神似郭臨的慘白俊臉上，兩條劍眉緊蹙，曲折，鮮血順著挺直的鼻梁滑下嘴角……

陳聿修微微垂眼，望向袍袖上被濺上的點滴猩紅。周泉光掰正他的肩，連聲急問：“陳兄，無事吧？”

左欽扯了扯嘴角，笑得毫無怯色：“總不能是鐘大人自個端了毒酒，來丞相大人麵前他殺的吧？”

“啊――”一聲尖叫俄然打斷他的問話，聽得民氣中不由一緊。世人循名譽去，見那清秀少年跌跪在屍身邊，半張臉都被沾了血。他驚懼萬分地捂著臉，無助地顫抖。

左欽隔側重重人影，瞟了一眼那兀自顫抖伶人，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不過……他眯眼望向陳聿修，對勁地捕獲到他半晌的失神，心下策畫垂垂清楚。

左欽望瞭望兩個酒壺，將上頭的梅枝圖案印在心間，又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蘭花雕鏤酒壺。眉梢不由一顫：“王爺，敢問您府上的酒壺，有幾種款式？”

“諸位不要走動。”他離席大喝，敏捷分開世人。先摸了摸河南尹的脈搏，好一會兒，才麵色慘淡地緩緩朝上座拱手：“王爺……鐘大人他，已經有救了。”

周泉光正要說話，胳膊上一緊，倒是陳聿修拉住了他。他垂了眼，豐采默如靜夜沉沉，但是隻消一道輕笑，便如浮光藹藹傾城，瞬然竄改：“這如此說來，左大人以為河南尹誤端了秘聞的酒壺，這纔不幸遇毒而亡？”

祿親王扶著侍從的手走下來，神采非常丟臉：“左大人，你是說本王在宴請諸位的酒中下毒嗎？”

被他看著的那少年已經停止了錯愕，手裡拿著一方白帕，正一點點擦拭麵上鮮血。他見世人都望了過來，一時又有些侷促，端用那雙清澈的眸子乞助似地望著陳聿修。

祿親王乜了管家一眼，管家趕緊躬身道：“回稟大人，這些酒壺是江南獻上的陰刻銅壺，取花中四君子的美意，成雙而做，一共八件。是專為王爺宴請的八位朝中高朋備下的，隔壁茶水室中另有一壺，因京兆尹白大人未能駕臨，以是未曾取出。”

“莫非是這酒有毒？”左欽先一步走上前，趴在地上，靠近河南尹的唇口輕嗅。驀地駭怪道：“果然有異……”

“左大人這是甚麼話，莫非我等會連這些都不知嗎？”周泉光怒道。他忍不住瞟了眼河南尹的屍身，目光一閃，盯在他手上捏得緊緊的酒杯上。

那一口血箭筆挺對向陳聿修而來，幸虧周泉光反應及時，掀翻結案桌，再用本身的後背接下大半。

“下官天然不會狐疑王爺。於本身的洗塵宴高低毒，王爺還不至於如此……”左欽嘲笑一聲，吞下最後的“笨拙”二字，不動聲色地朝方纔走近的關成尉眨了下眼。

他文雅起家，淡淡地揚眉，掃過火線世人：“看來秘聞，實在未曾閒到給本身下毒呢。”

左欽昂首窘然一笑，彷彿甚為尷尬的模樣：“可否請丞相大人奉告，哪一壺是您案上原有的酒壺？”

這一下，圍觀世人的眼神開端有些飄忽，很多人乃至偷偷朝那案桌後不動如山的雍容身影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