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是非之地[第1頁/共2頁]

壤駟闕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著李落，有些勉強，不過也算是迴應了。

地上的砂礫土塊都冒起了煙，彷彿要被頭頂的驕陽給燒著了。幾簇矮草有氣有力的躺在空中上，乾癟的枝葉冇有一點水分，枯葉比綠葉還多，就連拉車的兩匹老馬都不屑一顧，約莫嚼在嘴裡就是一個如同嚼蠟的味道。

人影坐起家，揉了揉眼睛，先昂首瞧了瞧日頭，中午過罷，偏了斜，不過還是熱得很。這鬼氣候，稍稍動一動就出一身汗，黏糊糊的極是難受。就算天上有些雲彩，還是不頂事，熱得四下裡靜悄悄的，連個活物都冇有，除了沙土路上這兩架老邁不堪的馬車。

壤駟闕驀地回身，咄咄逼人的盯著李落，壓抑著聲音，沉聲叱道：“你為甚麼要殺那麼多草海族人？鷹鳴角上的人都是你們天南的仇敵麼？不錯，相柳兒和你是存亡大敵，可她有像你一樣手上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

煙波，如火，催民氣。

鹿野那伽鮮明在望，李落從未感覺有朝一日這座草海聖山會讓一個大甘將軍瞧著如此親熱。

“我與蒙厥撥汗相較，她勢盛於我，若她以勢攻之，我必不能抵擋。我平生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局勢所趨，一旦勢起，任是驚才絕豔，任是運籌帷幄，最多不過是苟延殘喘些光陰罷了，終將會是局勢大水當中的一顆泥沙，掀一道浪，刮一陣風，而後歸於灰塵。以是我隻能劍走偏鋒，稍稍扳回些和相柳兒比武時的優勢。事出有因，但我做的並不是甚麼值得稱道的事，如有一天我死在草海豪傑手中，就算我償了過往的孽債。”

“有。”壤駟闕微微一頓，決然接道，“但我不能奉告你。”

“鬍子叔，鬍子叔，快醒醒，到啦。”

“壤駟女人，我有一事就教。”

落魄男人伸了個懶腰，站起家子遠遠瞭望了一眼，前頭約莫十裡處有一座土城，被黃沙戈壁上扭曲的煙氣熏得有幾分煙波漂渺的意味，似是泛動在水波裡一樣，閃閃動爍，好像蜃景。

馬車上，一個紮著小辮的圓乎乎女娃用力的搖著車轅上一個臉上倒扣著草帽，躺在身後麻布袋子上呼呼大睡的人影，一邊搖一邊脆聲叫道。

分開時，剛過中午，算算腳程的確出來迷霧雪原不深。不過一旦踏進了這座迷霧雪原，深淺彷彿已經冇有衡量的需求了。

“有人去過黃金聖壇麼？”

壤駟闕腳步冇有停頓，也冇有要留步的意義，彷彿也冇有要理睬李落的籌算。

“你走吧。”壤駟闕麵無神采的說了一聲，回身頭也不回的向鹿野那伽走去。

人影打了個哈欠，謹慎的翻了個身，把身上的女娃先放了下來，摘去臉上的草帽，暴露一張沾滿滄桑風塵的臉，胡茬青青，難怪被女娃叫成鬍子叔了。

好大的一聲，直震的睡得正憨的人影一個激靈，捂著耳朵無法的說道：“石蛋，鬍子叔耳朵被你喊聾了。”

“嗯，多謝壤駟女人。”李落誠顏一禮道。

日剛斜，從雲層中透出一個有氣有力的表麵，不但不見亮光，反而更顯得暮色蒼蒼，眨眼間就被另一堆陰霾的雪雲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