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人[第1頁/共4頁]
春狗跨進門,就看他老婆羅紅英躺在床上,嬰兒也放在床上。
“說你媽的卵球話!生都生了,還要扔了喔?本身生的娃娃,又不是地上撿的。”
“你坐著不可?胯底下夾著個屎尿包?”
不管這一天有多不快,但家裡畢竟是添了個孩子。是夜,燈光下,羅紅英抱著吃奶的女兒,臉上還是有點高興神采的。大女兒金盼在床那頭熟睡,春狗坐在他老婆中間,逗著女兒的小手笑嘻嘻:“哎,我們兩個女兒了啊,要不要再生一個啊,萬一是兒子呢?”
她弟婦嶽桂華說:“都死了這麼久了,還哭啥嘛!算了,快莫哭了。娃兒死了哭又哭不返來,疇昔就算了……”
連情分都不講了。
他端著吃剩的空碗站起,要去廚房放碗。羅紅英看到他就煩,罵道:“把碗洗了!你還想泡在鍋裡,等我起來給你洗?”
春季收的花生,剝了半碗,綠豆紅豆,一併下鍋,大火猛煮。她揭開灶中間的酸菜缸,撈出一大片酸菜,在砧板上細細切碎,加進豆花裡。忙了得有一個小時,粥終究熬的又香又稠,她從地裡摘了一把紅辣椒,掐了把青蒜苗,三兩下剁細了,加到鍋裡攪了攪,煮了幾分鐘,最後放上兩勺鹽調味。
幸而老二家那邊,他兄弟家裡終究吃完早餐了,刷了鍋洗了碗,騰出鍋灶來,打雞蛋給熬了一碗雞蛋湯,搓了兩個小湯圓。湯圓是紅的,吊粉子的時候曬過甚了,味道有點發酸。
春狗立馬不說這話了。
“是個男娃名。”
春狗當即黑了臉,問:“媽呢?”
楊文修瞥見兒子返來了,老遠跟熊碧雲罵:“你看看你養的兒子!從小就是被你給慣的,現在啥德行?一天到晚就曉得打牌,自個媳婦在屋裡生娃兒,他還在那牌桌上坐的下去。好好一個兒子養死了,還不曉得負任務,一天就曉得打牌。”
好歹也是一家人,是親生的吧?
羅紅英吃了兩個,吃的哀思欲絕淚流成河。
渾濁的豆漿漸漸固結成一團團烏黑疏鬆的豆花,水變清了。她開端加起大火,把一鍋豆花燒開,加米。
春狗黑著臉去廚房,想給老婆燒點飯。但他向來不上灶,連米在那裡都找不著,半天火都生不起來。好不輕易把灶撲滅,他煮了一碗麪條,放了油鹽醬醋,還放了一大勺豬油,給羅紅英端到床邊去。
春狗是匹野馬,在家裡多呆一分鐘,他就渾身不安閒。羅紅英看到他憋尿似的在屋裡轉來轉去,就是甚麼事都不做,內心那火就蹭蹭的往上冒。
“這個女兒,我們給她取個啥名字呢?” 過了一會,春狗又發問了。
春狗伉儷接管了,熊碧雲楊文修兩口兒內心難受,也隻好認了。
三個孫女,大兒子生的金盼,二兒子生的金顧,金望,一起端著碗來找熊碧雲要飯,嘰嘰喳喳的像小麻雀。
春狗給她老婆倒了一杯開水,羅紅英連杯子帶水扔到他臉上去:“滾你媽的,去死!”
他身上穿戴一條當下騷包時髦的深藍色牛仔褲,淺藍色牛仔外套。他蹲在院子裡,麵前擺著個琺琅水盆,手上拿著個鏡子,往臉上打香皂,用個刮鬍刀刮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