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日[第1頁/共4頁]

甫一下車，淼淼便直勾勾地盯著火線巍峨大船，檀口微張，讚歎不已。福船統共有四層，高大如樓，船身浮雕水紋，船帆揚起，像振翅遨遊的鷹隼。她站在地上瞻仰，幾近看不到船頭，可見其壯闊。

言訖走上前去，從淼淼手中拿出一本書，書麵以狂草寫著幾個大字，難怪她一臉苦相，大抵覺著跟鬼畫符無疑。這本書屬於瓷器觀賞一類，該當放在淼淼頭頂的架子上，楊複一手撐著戧金朱漆書架，一手超出她擺放原處。

展轉一夜，終究到了第二天淩晨。

樂山樂水聽聞王爺的籌算後，互看一眼，各不說話。

本欲遴選幾本卷宗回程瀏覽，未猜想轉過一道鏤空插屏，便見一個小丫環呆愣愣地立在架子旁，抿唇忸捏地看向他。

她以手支棚，瞭望遠處：“本來外頭的水這麼美！”

他一思慮事情就麵無神采，淼淼握住他的手，遲疑好久纔不肯定地問道：“衛泠，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

小丫環生得肥胖，身材天然不如淼淼自個兒的小巧有致，胸脯再如何挺都不傲人，倒像是兩個纔出爐的小包子。

這個丫頭這麼純真好騙，說實話衛泠很不放心。都城魚龍稠濁不說，光是一個四王府，高門深院，充足將她欺負得無從動手。屆時如果受了傷害，他不能及時趕到，有誰會為她撐腰？

到底是表情不好，她不如平常話多。車廂罕見的沉默，淼淼低垂著小腦袋，跟著車輦行走一搖一擺。

說罷，他俯身潛入水中，黑鱗魚尾在水下折射出晶瑩沉寂的光芒，矯捷地向水底蜿蜒而去。

楊複情不自禁看去，哪知這小丫環正睡得迷迷瞪瞪。

淼淼早早地來到正堂，楊複卻已然在此等待，此時不過卯初，他來的太早了些。

話音剛落便被衛泠狠狠敲了下腦門，“我就在你麵前，當然能聽到。”

這份擔憂繚繞心頭，他如果給這丫頭說了，定會被她三言兩語打發疇昔。她一腔熱血要跟隨楊複，目下好不輕易得來機遇，怎會等閒放過？

從彆院到都城有好幾天路程，如果乘水路會更加快。因要趕在元月十五之前歸去，是以楊複叮嚀下去，一概改乘水路，施禮從簡。他來時隻帶了樂山樂水兩名主子，歸去時多了個小丫環，統共四小我，並不算多。

“……”

淼淼向前兩步，轉頭眷戀地看一眼彆院。目光穿透朱漆大門，一向到達後院湖心亭，那邊是她住了十來年的處所，另有她最熟諳的人，現在她要走了，但是衛泠去不能來送她。

想了想仍舊感覺不忿，她哼一聲解釋：“我每天都用你給的藥膏，現在臉上標緻多了！”

身後傳來清淺腳步聲，帶著些怠惰：“叫我做甚麼？”

楊複直起家，將她懷裡的書一本本放回書架上，整整齊齊列舉清楚，順道還將她方纔弄亂的重新清算了遍。“其他的你不必管了，本王會讓彆人打理。明日要帶的行李籌辦好了嗎？”

能嘗試新奇事物，她一下子情感高漲起來，一掃方纔惱人之意。

衛泠默不出聲地看著她，直蘭交久：“六水，我已經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