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獨家番外：冥市(3)[第1頁/共4頁]

“你！”叫她的人氣勢洶洶，“身上炊火氣這麼重，新喪的？那頭還在燒紙吧？”

藍玉笑笑，往氛圍裡吹一口氣，那氣虛踏實浮，竟然看得見。她用手指圈圈描描，然後往中心悄悄一點。

端木翠笑笑：“你呢，家裡另有甚麼人嗎？”

藍玉點頭：“不是抱病。”

公然，她本身也說：“死得無聲無息的，連紙錢也冇人給我燒過一張。”

竟然看到武王伐紂時的兵士，拄著青銅戟，坐在街口，仰著頭看天。這裡的天是赭黃色的，像極了攻進朝歌那一日。

說完了手掌往半空一抹，像是擦除，那隻眼睛就那麼不見了。

端木翠不曉得該挑哪個先答，哪曉得藍玉又深吸一口氣，臉上暴露戀慕的神采來：“姐姐身上，炊火的味道好重，喪事發送得很講究吧。”

端木翠莞爾一笑，說：“女人，我是新來的，走了這很多路，腰痠背痛，看到這兒有輛車，就想歇歇腳。”

有個穿紅色錦衣的男人過來，微微昂首，鳳目英眉、鼻如懸膽，一身的凜然之氣。如許的人，隻見一麵，就很難健忘。

押隊的是黑無常，忙著給步隊中的一個老太太做心機扶植：“不要悲傷，不要難過，人固有一死，不同隻是早死晚死。此生的緣分儘了，就不要再牽唸了……”

那女人嚇了一跳，怯生生看著她，手足無措。

藍玉低聲呢喃：“白玉堂，如何叫錦毛鼠呢，明顯是個……”

又看到秦時的文士，哭喪著臉，懷中抱一卷簡冊，喃喃自語：“嬴政這賊天子，焚書坑儒，害得我好慘……”

押送的馬麵嘟嘟囔囔，不過是抱怨他們一群窮鬼，既冇錢通樞紐，就老誠懇實在冥市待著吧，至於待多久，幾年、十幾年、上百年，看各自造化和“悟性”。

領隊的是白無常，手裡敲個銅鑼，不住呼喊：“跟上跟上，彆走散了。”

說話間就打了個噴嚏，被嗆的。

在陽間，這些都是讓人忌諱的話題，但是一重天下一重天，到了這裡，始料未及，反而會因為喪事的昌大而被人羨慕。

她叫藍玉，許是很多年冇開口說話，一股腦兒好多題目：“姐姐從哪兒來？立室了嗎？人間現在是甚麼模樣？天子還是那一個嗎？”

陽眼，在這冥市，有個文藝的彆稱，叫作“回望來時路”。

“傳聞，白恩公那一顆石子打斷他一根肋骨。這類山匪頭頭，部下多的是作歹的虎倀，白恩公在的時候，他們不敢亂來，但是白恩公一走……”

張龍抖抖索索地往火盆裡添黃紙，廚子稍小些，便從速跪下身子冒死去吹；趙虎在邊上撒紙寶，嘩啦一下，大片的紅色紙錢揚上半空，又飄飄灑灑下來，像是下雪。

“姐姐是新來的，不曉得我們這兒的人都不如何走動的。走得太多了傷元氣——哪怕是就近的人，都不來串門兒呢，我好些年冇開口說過話兒了。”

另有前朝的宮女，白髮蒼蒼，搖著團扇，也不知憶起的是不是玄宗朝辰光……

藍玉看得目不轉睛，好生戀慕。端木翠不動聲色，覷著她不留意，食指微彎，在陽眼的麵上輕點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