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孤葦餘(2)[第1頁/共5頁]

許是脾氣使然，劫後餘生，展昭更喜靜坐一隅，將凶惡之途細細梳理，酸甜苦辣，諸多情素，該拋棄者自拋棄，該保藏者自保藏，歇得一回，緩過勁來，重又束裝上路。旁人看來，還是昔日形貌，殊不知心中自又沉澱很多――數十年來，習覺得常，哪一次真缺了這一環節，反周身各處都不安閒，直覺少了些甚麼，恁地奇特。

“哈！”端木翠揚起臉來，一臉爛漫笑意，“展昭你輸了，說好了互不睬睬的，你先開口，你就輸。”

展昭暗自感喟，看端木翠時，卻見她麵上竟似有戀慕之色。

展昭留意看她筆法，隻覺行筆甚是奇特，忍不住問道：“端木，你寫的是甚麼字？”

是以上，此時現在，更覺分外安好、彆樣寧靜，略略展目，遠處屋舍之上，偶有炊煙揚起，也不知是哪戶懶起人家，誤了早膳時候，現在方纔吃緊生火起炊。

端木翠奇道：“特彆的好？我不說話時反特彆的好？幸虧那裡？”

向來隻要托生，望君好生照顧如此，未推測竟從端木翠口入耳到截然相反的話來，展昭知她並非談笑，但若真要說出“好好安葬於你”的話來，又覺匪夷所思違背常理，是以擺佈難堪，隻是說不出口，如此遲疑好久，忽地抬目睹到端木翠眸中儘是期冀，心中一悸，已有了計算，將她拉近身前坐下，柔聲道：“天然會的。不但風景大葬，還要年年上墳燒紙，不時心中掛念，不會讓你感覺地下冷僻，日子孤單。”

展昭微微點頭，算是來了個默許，四下走動看了一回，幾次欲上前幫手，死者家人隻是含淚婉拒――料來嫡親之人的身後事，他們並不想讓旁人插手，展昭也就不再對峙，淡淡一笑便退了開去。

展昭笑而不答，穩妥坐看她如何對付。

展昭竟不知如何出語安撫於她。

未幾光陰頭高起，夏季和暖陽光灑將下來，暖意似從四肢百骸而入，叫人滿身心融融得分外舒暢。端木翠略略抬開端來，姣好容顏好似鍍上一層輕柔金色，麵上神情分外當真沉寂，較之昔日，非常斑斕。展昭一時看得怔住，竟微微失神。

頓了頓又道：“有幾戶都已抬走要燒了，聽聞先生能招魂，又從速追回送了過來。”

公孫戰略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沉了幾分，四下看時，在屍首邊忙活的多是死者家人，聽到李掌櫃的所言，都昂首看向公孫策，目中儘多希冀之色，另有幾個婦人當即便過來給公孫策跪下，未及開口便抹開了眼淚，慌得公孫策忙不迭將人扶起。

彼時展昭正低頭喝粥，聽她如此講，便知她又在廝混，一個忍俊不由，便被湯粥嗆到，冒死低頭忍住笑，藉著咳嗽粉飾疇昔。

他揣測著展昭與公孫策本是一道，既然公孫策會招魂，想來展昭也是不差的。

端木翠看住展昭，好生當真道：“展昭，我若死了，你會好好安葬我嗎？”

這一點上，端木女人從不讓他絕望。

“是，我輸了。”展昭微微點頭，“若得麵遠景悠長，我願多輸幾次。”

公孫策卻不放過他，意味深長道：“端木女人費了這很多工夫才做好的包子，味道確是不凡。展保護，你快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