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傷逝[第2頁/共5頁]

“詳細景象如何不清楚，很難斷言。”晏大夫點頭歎道，“不過女子難產，差未幾就跟進了鬼門關一樣了。”

呼喝聲驚醒了卓青遙，他當即躍了起來，悲忿滿麵地向裡衝去。與此同時，吉嬸的大嗓門響了起來：“宗主，孩子還能救！”

梅長蘇正籌辦大聲解釋兩句，衝到半途的卓青遙卻本身停了下來。

“對。是本年最後一次春獵。”

“長公主……”梅長蘇正要再說，院外俄然傳來一聲悲嚎：“綺兒！綺兒！”隨聲跌跌撞撞奔出去一名麵龐蕉萃的青年男人，竟是卓青遙，身後跟了兩個保護，大抵是譽王為顯刻薄，派人送他來的。

“綺兒是我的老婆，我本不該分開她……”卓青遙向前走了兩步，霍然轉頭，目光已變得非常清楚，“我要帶綺兒一起走，不管是生是死，我們都應當在一起。”

這句話如同當空一個炸雷，震得卓青遙頭暈目炫，一時候呆呆跪著，恍然不知身在那邊。梅長蘇也覺心頭慘淡，轉過甚去感喟一聲。吉嬸靠了過來，抬高了聲音道：“宗主，我出來內裡看看可好？”

梅長蘇不知人都死了還能看甚麼，一時冇有反應，吉嬸當他默許，快步轉過垂幃，進到閣房去了。

梅長蘇神采一白：“一個都保不住嗎？”

卓青遙滿身的力量彷彿都被這嬰兒叫聲抽走了一樣，猛地跌跪於地，一隻手撐在水磨石麵上，另一隻手掩著眼睛，雙肩不斷地抽動。他的牙縫中泄出死力啞忍的哭泣之聲，斷斷續續，調子壓得極低，雖非痛哭嚎啕，卻更令聞者為之心傷。

“你是誰？！”

將近傍晚時，黎綱已跪了三個時候，梅長蘇這才走到院中，淡淡地問他：“我為甚麼讓你跪這麼久，想清楚冇有？”

蒞陽長公主雙唇狠惡地顫抖著，本來已紅腫不堪的眼睛裡又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腔調更是碎不成聲：“青遙……你……你來……來晚了……”

“來人啊……”

說完這句話，梅長蘇便閉上了眼睛靠在馬車的板壁上，悄悄小憩。蒙摯素知他的脾氣，走這一步固然必須，固然不悔，但心中總不免苦澀。當下不敢多言，隻冷靜陪他，一起無語進了蘇宅。

黎綱不知該如何答覆他，呆了呆。跟他一起返身出去的晏大夫道：“先露腳的孩子，若不是有伎倆極高深的產婆互助，十例中有八例是生不下來的。何況產婦又是官宦家的蜜斯，體力不敷，隻怕不免一屍兩命。”

梅長蘇仰開端，暮風和暖，吹起髮絲不定向地飛舞著。重新展開的眼睛裡，已是一片寒潭靜水，淡然、清冷、安穩而又幽深，彷彿已掩住了統統的情感，又彷彿底子就冇有涓滴的情感。

“嚇到……”

“剛睡著……”

梅長蘇微微一笑，遲緩地拍撫飛流的肩膀，拍著拍著，雙眼垂垂昏黃，仰靠到枕上，身材垂垂鬆馳下來。晏大夫抽了靠墊讓他睡下，拿了床毛毯給他細細蓋上，飛流對峙要持續趴在蘇哥哥腿上，將臉埋進柔嫩麋集的短毛中，悄悄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