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風起[第3頁/共9頁]

“殿下，除了各地安防必須儲存的駐軍以外，可變更的兵力已經統計出來了，總計十七萬，此中行台軍十萬，駐防軍七萬，彆的南境和西境……”

第二天，兩路援兵的初級將領們便拜彆了帝闕，束甲出征。如同當年冷靜看著梅長蘇入京時一樣，金陵帝都的巍峨城門，現在也冷靜地看著他拜彆。到來時素顏白衣，機詭滿腹，拜彆時眺望烽火，躍馬揚鞭。兩年的翻雲覆雨，似已換了江山，獨一穩定的是一顆赤子之心，長生不死。

初冬的風吹過梅長蘇烏黑的鬃角，將他身後的玉色披風捲得烈烈作響。烏騅駿馬，銀衣薄甲，胸中暢快淋漓的感受還是那麼熟諳，如同印在骨髓中普通，拔之不去。

他說到這裡，蕭景琰俄然明白了過來，“哦，你是不是想跟我說，隻要在蒙摯身邊放上一個曉得兼顧全域性、排兵佈陣的人就行了？這小我是不是就是你啊？”

蕭景琰眉頭一皺，立時就要反對，被梅長蘇抬起一隻手製止住了，“蒙大哥之前在軍中時，就以作戰英勇著稱，很有幾件傳奇軼事，名聲很高，他又是我們大梁的第一妙手，在兵士的心中，天然有如天神普通，派他去，場麵必然是壓得住的。”

“父皇放心，蘇先生是國士之才，不但曉得朝政謀斷，更擅交戰殺伐。此次有蒙卿與他，亂勢可定，今後我大梁北境，自可重得安固。”站在一旁的蕭景琰字字清楚地說著，眸中似有凜冽之氣。

“這是當然。對赤焰舊將而言，立威這個過程並不難，大師內心都是愛護的。”蕭景琰附和誌，“再說沉冤方雪就臨危受命，隻會令人感佩。若派了其彆人去，怕隻怕將士們的第一個動機就是‘又要賣力為大老爺們掙功績’了……”

臨出兵的前一天，梁帝大抵是被邇來的危局所驚，突發中風，癱瘓在床，四肢皆難舉起，口不能言。蕭景琰率宗室重臣及救兵將領們榻前存候，並告以出征之事。當世人一一近前施禮時，梅長蘇俄然俯在梁帝的耳邊，不知說了些甚麼，早已滿身癱麻的老皇竟然立時睜大了眼睛，吵嘴流涎，吃力地向他抬起一隻手來。

“你如何曉得的。”

梅長蘇並冇有進一步勸說，反而漸漸步至窗前，看著庭外有些蕭疏的暮秋景色，眉宇之間神情悠遠，彷彿正在回溯光陰的逆影，遐想疇昔的崢嶸與芳華。

想到此處，蕭景琰的目光不由地移向了大廳的東角。那邊樹了一麵擋屏，屏吊頸掛著一幅詳細的北地步圖，一個苗條的身影正站在圖前，負手抬頭，凝神細思，看神態彷彿一點兒也冇有被這邊的喧華所影響。

放眼十萬男兒，奔騰如虎，環顧愛將好友，傾慕相持。當年梅嶺寒雪中所落空的阿誰天下，彷彿又模糊回到了麵前。煙塵滾滾中，梅長蘇的唇邊暴露了一抹飛揚敞亮的笑容，不再回眸帝京，而是撥轉馬頭，催動已是四蹄如飛的坐騎，決然決然地奔向了他所挑選的將來，也是他所挑選的結局。

“不，不是颳風了，而是在這宮牆以內……風向來就冇停過……”眯著昏花的雙眼，曆事三朝的老寺人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