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捌回七月宜娶[第2頁/共5頁]

或許一輩子也隻這一回。隻是為她這一次。

秀荷在閣樓上繡著新娘紅裝，隻聽臉頰頓紅，喊一聲：“爹――”

那胸膛上有熟諳的澡豆清爽，聞聲他覆在耳畔說：“從未給女人買過衣裳，我怕我選的你不喜好。”嗓音醇悅而降落，大手把她的五指扣緊，再不允她從他眸下消逝。

蔣媽媽瞥見了，覺得她要把香火掐斷,便揚著聲兒道：“少爺您不出來,總得為小少爺想想。大夫說胎氣不穩，夫人叫主子隨少奶奶上香祈福，並不是用心看著你。您再不肯意，總歸少奶奶是懷上了，孩子不能冇有爹。”

手腳全著呢，不丟腿兒也不丟胳膊……白為他做了那麼多場惡夢。

她把帕子掐進手心，和阿綠一前一後跟緊隨上。

“喲，這塊做褂子也不錯。腰兒收緊一點，你這一對兒遮不住翹，看不把他靈魂勾去。”

……

老關福愛麵子，不想讓鎮上的人們把關家看輕，他要庚武把秀荷麵子的娶走，好把人們的閒言碎語堵上。

“好~~既是要死，倒不如一起死了潔淨,擺佈我也不想活了。”梅孝廷清俊容顏上勾出斷交與諷弄,指尖探向秀荷半開的領口。

梅孝奕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頓，俄然勾開薄唇，對秀荷勻出一抹笑。竟不知他會笑，那笑容仿若寒冰消逝，澈淨而涼：“你不消怕我，我來隻是為了奉告你，這個月尾我便要走了……去南洋治這固執的腿寒。倘若他日返來，但願你能夠像他們一樣俯視我一回。或許我並不如你所覺得的那樣差，他們能給你的，我一樣也能。”

門外榕樹下趟過來一道筆挺的蕭清身影，紅姨把嘴一抿，一點兒女人家家的奧妙也不給人留：“不信，那裡是繡坊的活兒冇乾完，是急著歸去給他趕做衣裳吧。人還冇見著，心就惦記飛了。”

六月尾的時候，傳聞那禍亂的沙魚被捕殺了。捕殺沙魚的是春溪鎮這支主力，庚武在裝滿火藥的劃子上釘了幾隻血淋淋的牲口，待那沙魚靠近，接助風力將沙魚炸死了。四鄉五鎮的懦夫們陸連續續分批次返來，梅家老宅也開端了新的一輪繁忙。

那精美唇角微微發顫，一字一頓地凝著秀荷道：“為何……為何就是不肯給我？一次你也不肯……疇前冇有他和她，你說要等；現在我明白過來，如何你也還是不該。這叫我如何割捨得下！”

那臀兒一扭一扭，風韻妖嬈地回她怡春院號召買賣去了。

大少爺也走了，敞篷的肩輿專門把他的輪椅也帶上，那二十歲不到的麵龐好生雅俊，卻陰沉沉的，冇有生機。晚春陪在一旁，金鐲子亮閃閃的，臉上眉開眼笑，胭脂抹得比誰都光鮮。

那一聲“爹”聽在庚武耳中卻似婉柔嬌嗔，又想起雨夜送她歸家，她在閣樓下驀地晃過的一道溫軟。

“看看這身如何，花色淺，上身雅，穿上了你家庚三少爺準喜好。”

是啊，另有甚麼好說……孩子都有了，他又有甚麼資格？

她的心便又穩妥下來――人好好的就行了，那裡還能找得回半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