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第3頁/共3頁]

走不了多遠，天上一聲轟隆，雨水落下，將全部茂林洗了一遍。雨後，在進林多時以後的他們第一次聽到了蟲鳴響起，更襯得山林蔥蘢而安好。

沈中玉握緊了他的手，感遭到掌心皆是盜汗，內心很有些悲慘，他怕了，到了抽身退步的時候了嗎？

龍子聽到這個幾近冇有聽過的詞，奇特地看了她一眼。慧靜似無所覺，還是衝動地連聲線都在顫栗，道：“摩訶曼殊沙華！佛說此經已，結跏趺坐，入於無量義處三昧，身心不動，是時天雨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曼珠沙華、摩訶曼珠沙華……”幾近要口齒不清地唸誦出了一長串的經文，胸膛狠惡地起伏著，彷彿下一刻就會因為過分衝動地倒下去。

“那是因為我和佛門打交道太多了。”沈中玉笑道，“我還試過混入露台宗的附院雲林禪寺，做過一陣子小沙彌。”

沈中玉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竟有慈悲寶相之像，然後他們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一看，看到一個難以言喻的異景：從凍得嚴嚴實實的冰層之下，竟另有帶著綠葉的藤蔓倔強地抬起冰塊，鑽了起來，繚繞而上，很快就將紅色的冰層裹成一遍嫩綠，晶瑩的雪烘托著柔滑的綠，彷彿梅花未開而春神已至。全部氣象顯得斑斕而獨特。

當初從沈中玉居住的宮殿，到鬼哭林外，有一條僅餘一人走動的林中小徑，像刀一樣將鬼哭林切開。小徑上的空中是玄色的，像是凝固的血一樣黑，小徑兩邊是稠密的白霧。

張致和聽到這個，忍不住細心看了沈中玉一眼，道：“不曉得先生穿法衣會是甚麼模樣。”

沈中玉道：“我會開一條路給他們的。”

慧靜看到花著花落，上前一步就拜伏在沈中玉麵前，恭敬地說了句：“謝上師賜法。”若不是對有佛法深切的觀點，若非心胸慈悲正法，如何能一次過指物化形，化出這麼多摩訶曼殊沙華，接引這麼多亡魂入循環。放下屠刀登時成佛，就算他本來是魔頭，在被佛祖感化以後也是大德高僧。

慧靜畏敬地俯下身，伏在地上，高呼佛祖以及地藏王菩薩之名，淚流滿麵地看著本來因為滿抱恨恨而臉孔不清的幽魂在此岸花的接引下重入循環。本來濃厚的怨氣、暮氣成了曼珠沙華最好的養料，讓曼珠沙華更加紅得刺眼，紅得靡麗。

沈中玉站在中間看著這統統，不由得有些欣然地看了看天，今後以後再無鬼哭林，喊了一下在旁看的發楞的張致和，道：”都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