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夜宴[第1頁/共4頁]
林熠笑了笑:“便先說林氏,木料采辦交由官辦,即便非論百姓徭役之苦,前朝也有經驗在先――單單正德九年,乾明宮工程在木料采辦上動費百萬,國庫耗用龐大,比起商辦毫不劃算。”
林斯鴻笑了笑,劍眉星目,氣度卓然,道:“陛下若真這麼想,盧大人現在就不會和林、阮、顧三家好聲好氣地談,直接讓獷驍衛圍了諸位府邸便可。”
林熠當即便要去找永光帝問個清楚,永光帝卻派人傳話,承諾定會給他個交代,要他鎮守軍中。
林斯伯蹙眉:“盧大人是要查賬?”
林熠迷惑,這是感覺三氏族風頭太盛,要除之而後快嗎?
――“自本朝始,諸位,可有哪一天像本日,半個大燕國,都握在某些人手裡?”
盧俅話裡的“某些人”,無疑是指廳內的人,這話無異於指責他們有不臣之心。
當時的北疆,自黃龍府至黑水戰線硝煙四起,烽火連綴,恰是勝負膠著的關頭時候,林熠要擔當起二十六座邊城十數萬百姓的存亡,以及那條防地背後的大燕江山。
一勁瘦苗條的人影恰立在簷角,揹著月光,腰間一柄長劍,聲音帶著些許笑意:“七殿下,久違了。”
蕭桓一手搭在案上,苗條手指悄悄敲了敲,微微一笑,開口道:“盧大人,這些買賣,官家恐怕接不起。”
林熠不由轉頭看他,蕭桓一身淺青衣袍,明顯笑得溫潤、言語平和,現在卻有一種威勢,彷彿常日裡的他隻是斂去了鋒芒。
盧俅垂眼想了想:“阮氏,單說錢莊,泰恒昌在滬海一帶分號,年兌銀這個數有了吧?”
明燭躍動的火光下,盧俅斂首笑了笑,將酒杯放在案上。
屋內又是一片沉寂,盧俅的行動出乎料想,此時他本該一聲令下,讓獷驍衛抄了三氏族的家纔對。
夜雨來得快去得快,觥籌交叉間,雨幕消逝,天涯濃雲碎開,銀河萬裡如瀑,明月當空。
林斯伯聞言幾乎氣得開口罵他,顧照清也冷下神采。
“盧大人,此言何意?”林斯伯抬了抬手,“還請明示。”
林熠心知這體例勝算很大,永光帝並不是昏君,聽眾臣的勸還是聽得出來的。
“接不起?夙來隻要官家不想接,哪有接不起?”盧俅一笑,更像狐狸普通。
林熠目光盯著盧俅,本日的獷驍衛,是否和上一世一樣?果然是他們害了林斯伯?
盧俅不置可否,狹細眼睛還是似笑非笑。
林熠心下奇特,下認識看了蕭桓一眼,蕭桓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蕭桓從桌下伸過手來,不動聲色拍了拍他按在膝上的手背,林熠微微側目看他,明朗的桃花眼在燈燭下目光澄徹,令他放鬆下來。
室內頓時沉寂,呼吸可聞,屋外暮光褪去,蒼穹垂垂積蘊起雲層,掩蔽了星鬥和月色。
林斯伯和顧照清對盧俅印象並不好,現在非常不悅,一時冇有開口。
“荒誕!”顧嘯杭忍不住開口。
就在世人都覺得他要強行發難時,盧俅卻起家,展了展袍子,朝座下深深一揖。
盧俅笑意涓滴未退,彷彿那副笑容是一張從不摘下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