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步步錯（一）[第1頁/共4頁]

舒大嫂和二嫂都哭起來，將舒大娘攙到了椅子上。

峨眉山茶，金口河的烏天麻，這些都是樂山本地的名產品。不過這年代，朝廷對處所的節製力消弱，政令不通，天南地北做買賣的販子們行事不便，背景吃山靠水吃水，采茶為生的本地人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她吃力從井裡拉出小半桶水，端著木桶往石磨處移去。

顛末一翻談判，茶園老闆同意將三妮養到十八歲出嫁。

舒家三兄弟未分炊，舒老邁兩口兒運營著魔芋豆腐店，舒老二則有一手木工活，常日裡早出晚歸，在縣城一家鋪子裡做活。舒老三娶了一個茶女為妻，腐敗恰是采茶的機會，兩口兒都住在峨眉山的茶園裡，將六歲的女兒扔在家裡由老母顧問。

兩口兒豪情好，舒老三就和她一起去，為她拉繩索。

舒老邁擦了汗，一鼓作氣將魔芋磨完。

茶工們找到伉儷倆時，他們摔在一塊兒，隻要衣服還能辨認出身份，早就冇有了呼吸。

都申明前西湖龍井貴，峨眉山茶集川蜀山川精華，芽葉細嫩，色翠香幽，不如明前龍井精貴，卻另有一種山茶的野趣，並不愁銷路。

天氣全黑後，舒大嫂點了豆油燈，舒老太扶著樓梯下來用飯。在縣城裡做工的舒老二也回家了，舒家十四口人，舒垂教員就有四個孩子，舒老二家兩個孩子，三妮家就她一個獨女，在茶園做工的舒老三伉儷將獨女丟給舒老太，老太倒是個重男輕女的奶奶，三妮的日子當然不好過。

她倒不是衝著小女娃，而是左邊屋子的舒老二家。

宣統二年春末，嘉定府樂山縣。

說是六歲，實際上她是光緒三十二年生的，六歲算的是虛歲。

“都是你娘這個害人精，生了你這個賠錢貨，剋死了我兒子，害我家老三絕後啊，嗚嗚嗚嗚……”

“大娘，三哥和三嫂，掉到山崖下，不幸去了……您要節哀。”

早上四五點鐘，天還冇亮完整，星月之光猶在，舒家的人已經起床了。

三妮眼巴盼望著魚肉，舒二嫂順手夾了一塊魚刺起碼的肚子肉給她，惹來舒老太刀子樣的眼神。

三妮花招小臉，滿臉是淚叫大伯，叫奶奶，三步一轉頭的舒老邁被舒大嫂硬拖著走了。

一家人裡，就隻要誠懇的大伯爹，和裹了小腳常常被人舒大嫂罵的二伯孃還算照顧三妮。

“人家爹媽又不是冇往家裡捎錢，女娃子吃塊魚肉都有的說……”舒二嫂看不慣舒老太重男輕女，因為她生的也是兩個女兒。

舒三嫂孃家人丁殘落，來源有些不清不楚，長得卻非常標緻，嫁給舒老三惹了多少街坊戀慕，舒大娘卻不喜她妖妖嬈嬈的長相，對這個三兒媳婦一向都有定見。三妮是個女兒，長大後就是彆人家的，冇生出個兒子，舒三嫂帶累著舒老三摔死了，舒老三一支，的確算“絕後”。

小天井角落中放了一個大石磨，藉著月光，舒老邁正在推磨。切成塊的魔芋放進石磨中，跟著舒老邁的手臂不住揮動，深灰黏稠的魔芋汁水順著磨盤口流到大木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