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斷絃音消（三）[第1頁/共6頁]

《靈飛經》中統統法門，都是為了淬鍊雙耳的靈覺，聽天籟、聽地籟、聽人籟，聽有聲之音、聽無聲之音，聽風雷之急，聽氣血之微。此時候，樂之揚捨去目力，聽覺增加，身處風暴，仍能清楚聞聲人體內精氣流轉、內力運轉。

樂之揚笑道：“天琴你試過了，且嘗一嘗天鼓的滋味！”

雲虛直覺不妙，樂之揚手中無劍，不弱反強，身法更快，脫手更加果斷，舉手抬足，雲虛真氣無不擾動，雖憑心法壓抑，但是一心二用，劍法大打扣頭。

音樂之道，在於統合五音七律，使其相生呼應，不至於混亂無序。梁思禽研討樂律，也是基於此理，想要從中汲取靈感，補全道心。可他囿於過往恩仇、感慨日暮途窮，胸中衝突重重，道心支離破裂，到了這個境地，除非藉助外力，隻要死路一條。樂之揚芳華幼年、活力興旺，所彈《周天靈飛曲》爛如舒錦、無處不佳，音符出於天籟，節律相生相合，恰好暗合“諧之道”的奧義。

這一笑，樂之揚看出端倪，梁思禽借風失利、天劫發作，不管家國天下，十足化為泡影。

“風停了？”樂之揚不堪驚奇。

“落先生！”樂之揚失聲驚叫。

“不對！”樂之揚忽有所悟，“我不是對抗‘六虛劫’，而是化解它的戾氣；以強迫強，適得其反，還得順勢而為纔好。”

梁思禽覺出樂之揚的心機，凝神守意，也用樂之揚的節拍把握真氣。裡外呼應，樂之揚頓覺省力很多，靈台澄空、心馳意騁，就著“周流八勁”，使出“天琴”之術，彈起了“周天靈飛曲”。

第二遍彈罷，梁思禽飄然落下，盤膝而坐，寶相矜持，通身高低融融發光，全部兒彷彿脫胎換骨。

雲虛大怒，揮劍而上。樂之揚避開長劍，雙手如操琴伐鼓，一挑一按，忽拍忽送，雙腿橫掃縱踢，化為昏黃虛影，一頃刻，也不知出了幾腿幾腳。

樂之揚使出全部本領，把握狂亂之氣，但如蚍蜉撼樹，“六虛劫”不為所動，反而勾起他的真氣，上衝“百會”，下攪“丹田”，樂之揚胸中憋悶，幾近吐出血來。

勁敵當前，不容樂之揚細想，雲虛出劍之快，白駒過隙也不敷描述。樂之揚如果再練數年，縱使自覺出劍，也能與之一較高低，時下聽察有術，但是壓根兒來不及變招應對，一時儘落下風，不堪狼狽，若非左手馭氣有術，早被雲虛一劍釘死。

“百穴為鼓，隨便擊之。”樂之揚雙手揮拍、腳尖起落，雲虛隻覺周身要穴忽冷忽熱，突突跳動，不由大驚失容，儘力壓抑穴位異動。冷不防樂之揚躥上前來，右手一勾，扒開他的長劍，左掌飛出，啪地擊中雲虛左胸。

可要禮服“周流六虛功”，樂之揚仍覺力不從心。這一門奇功，遇強越強，大如天海，了無邊沿。樂之揚馭勁之力越強，梁思禽的真氣也隨之變強，甫一比武，“六虛劫”火上澆油，越來越烈。梁思禽雙腳分開，冉冉上升，違逆人間常理，鮮明飄在半空。

苦戰兩個時候，始終難分勝負。燕甲士少，浪費太廣，步地閃現馬腳；郭英趁機派出驍將輕騎，鑿穿敵陣，轉頭逆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