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會當絕頂（五）[第1頁/共6頁]

“星漢一擲！”梁思禽一挺身，衣發飄蕩，冉冉升上半空，右掌一揮，勁力浩如銀河，霹雷隆地從天而降。

蘇乘光斜眼瞅他，嘲笑道：“一百兩，騙誰呢？老石頭你窮鬼一個，把你賣了也不值這個數。”

提及“樂道大會”，樂之揚回想當日景象，心中百感交集。忽見梁思禽袖袍一揮，朗聲說道：“須彌為障！”頃刻氣血凝定，不動如山，樂之揚連擊數次，也不過生出一絲微瀾。

“你會錯意了！”梁思禽擺了擺手，“想當年，靈道人與釋印神在乘黃觀比武，戰於鬥室以內，不為外人所知。隻因真正高士，鄙視浮名，看淡勝負，以武論道，冷暖自知。”他環顧四周，“其間上接於天，八部又守鄙人麵，故而這一戰，無關勝負存亡，隻限你我之間，江湖之上，永久無人曉得。”

話一出口，樂之揚便覺一股真氣從他體內澎湃而出，雄渾浩大、莫可名狀，勢如無數野馬疾走亂突。樂之揚心知這些無形之馬一旦撞上，比起真馬踩踏還要慘痛，當下十指齊揮，神意化為無形之韁，隔空牽涉“馬群”。

樂之揚皺眉道：“那又為何見他？”

樂之揚靈覺所至，無所不覺，無微不顯，肉身彷彿不複存在，靈覺滿盈在六合之間，彷彿一片光閃閃的羽毛，飄飄零蕩，**飛揚。

“東海一粟！”梁思禽語中帶笑，漫天散落的真氣驀地收斂，納汪洋大海入一粒粟米，藏於指尖，飄然點出。

樂之揚大笑一聲，舉頭向山下走去。水憐影憂喜交集，高叫一聲：“弟弟……”樂之揚也不轉頭，身法轉快，彷彿一溜輕煙，消逝在暮靄殘雲之間。

“有！”樂之揚說道，“六合一指！”

梁思禽越來越快，脫手越來越重，身影無所不在，勁力浩大無極，奇招妙招層出不窮。樂之揚身處此中，窮於應對。百餘招轉眼即過，他險象環生，可也並未式微，不止梁思禽嘖嘖稱奇，就連樂之揚本身也不敢信賴。

梁思禽微感驚奇，脫口問道：“好傢夥，這一招又叫甚麼？”

樂之揚默不出聲，梁思禽諦視他半晌，點頭歎道：“我就曉得，活人鬥不過死人。”

“儒術並非儒道，術有儘而道無涯，孔子修人倫、齊家國，所留儒道纔是這江山大地的血脈。”梁思禽欣然感喟，“賢人論道、小人用術，後代儒生為了逢迎君王，奮其私智，曲解先賢，孔子好端端的話，全讓他們解得狗屁不通。更好笑的是，今之八股，竟以儒術為尺寸，衡量天下之才乾。孔子有雲‘君子不器’，他若地下有知，不知做何假想？”

卜留叫道：“賭城主，五十兩銀子。”

“好！”梁思禽點頭讚成，跟著大袖掃出，“看我‘萬物一馬’！”

世人瞋目相向，卜留挽起袖子，大聲嚷嚷：“老賭鬼，你瘋了？竟然押仇敵。”

忽聽梁思禽又道：“你見到席應真了？”

“是！”樂之揚猜疑道，“不知為何，我從未好好練武，武功倒是越來越強。”

兩人同時用上“碧微箭”工夫，放乎六合風雨，遠勝藐小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