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天下無花（一）[第1頁/共6頁]

“紅顏白髮，不過彈指。”冷玄長歎了一口氣。

“王爺！”徐妃微微一笑，慘白的麵孔有了赤色，“成敗一線，極力而為。”

“說得是！”樂之揚也歎了一口氣。

樂之揚轉頭望去，樹下空空蕩蕩，心知冷玄臨死，眼中生出了幻覺。

樂之揚中間著花，救了徐妃不說，還將朝廷一方攪得陣腳大亂。朱棣喜出望外，寶劍一揮，直取張昺；張昺文弱墨客，哪兒見過如此陣仗，驚得渾身生硬，忘了轉動；謝貴武將出身，挺刀跳上，兩人劈麵一交，決雲劍扒開刀鋒，順勢而下，從肩至脅，將謝貴劈成兩片，熱血迸濺而出，灑了張昺一頭一臉。

俄然間，朱棣汗毛豎起，一股惡寒直衝背脊。貳心機機靈，腳步一停，立馬回身，劍鋒上挑，可已慢了一拍，一人嫋如輕煙，撲入懷中，劍尖掠過他的身子，彷彿斬中虛無幻影。朱棣仰身後退，那人飄然縱起，手腕猝翻，篤，一口匕首刺入朱棣左胸。

張昺翻身上馬，拱手施禮：“王妃娘娘萬安。”

燕王身邊死士浩繁，冷玄開初苦無機遇，直到朱棣大逞豪傑、單身追殺張昺，身邊保護四散，他才終究比及良機。

“燕……”張昺神魂出竅，驚也不是，喜也不是，手指該人，如見鬼怪，“燕王！”

兩人邊說邊走，走近王府後院。其間本是元帝後宮，女牆如帶，閣樓巍峨，一曲折水流淌，白玉石橋高出水上。岸邊垂柳青碧，歇了幾隻黃鸝，忽見大隊人馬，刷刷刷展翅驚飛，迴旋鳴囀，叫聲淒厲。

官軍兵分四路，擯除宮人，占有樞路，四周搜尋宮殿，鬨鬨嚷嚷，沸反盈天；謝貴、張昺自領一起精兵，超出前殿，直奔後院，沿途所遇宮人，錯愕發急，儘如鳥獸散走。張昺洋洋得意，笑道：“早知王府如此空虛，何必帶這很多人馬？人說燕王蓄養死士，照我看都是訛傳。”

鄭和一躬身，拔出一把短劍。扶桑道人袖袍一揮，鄭和飛出老遠，幾個兵士猛撲上去，將他摁倒在地、奪下寶劍，反擰雙手。鄭和死力掙紮，捱了數拳，口鼻鮮血長流。

冷玄衝他笑了笑，閉上眼睛，斷了氣。

其彆人也反應過來，張昺叫聲：“快……”身前一個錦衣衛撲向燕王，舉刀要斬，冷不防一口劍嗖地飛來，將他釘在地上。

樂之揚一腳失勢，借力擰身，“晨鐘腿”橫掃四方，四周的錦衣衛都成了“樂道大會”上的編鐘，樂之揚旋風般一一踢遍，十餘人手舞足蹈地飛了出去。

刺客恰是冷玄，他白衣白甲，冒充死士，亂軍當中致命一擊。

“兵戈啊？”江小流摸不著腦筋，“我們贏啦！你苦著臉乾甚麼？”

“哦？”徐妃細眉上挑，“那為何陳兵府前、耀武揚威？”

這事理無人不知，冷玄也不例外。他內傷極重，假死逃生以後，已是油儘燈枯，幸虧王府本是元宮舊址，冷玄熟諳陣勢，覓地埋冇，本待傷勢稍好再行逃出，不料張昺、謝貴冒然進府，落入燕王騙局。冷玄眼看不妙，鋌而走險，殺了一個死士，換了他的衣甲，孤注一擲，刺殺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