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頁/共3頁]
這時隻聽“霹雷”一聲,大門已被撞開,刹時院中空位,已是擠滿官兵。淩烈持刀當前,狂笑一聲,道:“兄弟,讓我最後再送你一程。”話音一落,踏步而起,徑直突入人群,刀鋒起處,皆不成擋。
黑衣男人趕緊將她手掌按下,手指悄悄一按,點暈了她,讓那女童睡去,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在背上打個活結。淩烈一拍那男人肩膀,道:“冷兄弟,你本日現身於此,今後隻怕馳驅流浪,再也不能過安寧日子,大哥臨死還要拖累於你。真是對不住啊。”那男人豪氣道:“大哥且莫這般說,我本日便讓他將我臉看清楚,今後他若敢找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便賺一個,如果來一群,那我可就賺多了。”
此時,這淩將軍府前大街上,早已充滿官兵。這處大宅,更是被圍了個裡外三層,眾將官神采凝重,刀出鞘、弓上弦,一片肅殺之氣早已覆蓋淩府高低,四周百姓那見過如此陣仗,均遠遠避了開去,遮了窗戶,封了門簾,便是過路之人,也挑選饒道而行,那敢進入街中半步。
淩烈望瞭望身後因驚駭而顫栗的家眷仆人,道:“我如果走了,便是丟棄了她們,我走得了人,卻將心留在此地,今後便是無主之軀一具,如許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他聽得屋外撞門之聲越來越響,便從身後一老婦手中接過一三歲孩童,對那黑衣男人道:“我淩烈無子,小女如煙乃是我最捨不得放下之人,她還年幼尚不曉事,不如冷兄弟幫我將她帶出去。也算為我淩家留下一人。”
那男人不緩不急,見他掌到身前,一掌拍出,那將官隻覺一股大力劈麵擊來,便似撞在渾厚鐵板之上,身子頓如風中殘葉,倒飛三丈,恰好落在朱棣龍輦之下。那男人擊退將官,又踏步而前,身如輕煙,飄然落在龍輦之旁,眾官兵隻道他要行刺聖駕,高呼“護駕”便一擁而上,將身材擋在朱棣身前,那知那男人連朱棣看也不看,徑直走向淩烈屍身之前,一掌拍下,世人隻覺耳膜一震,麵前灰煙四起,待煙消塵落,隻見那地上已現一個大坑,深有丈餘,那男人將淩烈屍身放在坑中,當場埋葬。
那女童似信非信,見他臉上淚滴滑落,便悄悄用衣袖為他擦去,安知那淚滴倒是越擦越多。
稍時,街後一聲號角響起,不遠處緩緩行來一隊人馬,前隊一十二人,皆持龍旗,中隊虎賁禁軍,鮮衣怒馬,禁軍以後乃一華羅傘蓋,傘蓋之下一方龍輦,龍輦之側大家皆作過肩蟒袍,腰懸秀春刀,後隊倒是宮中近衛,如此步地,一見便知是禦駕而來。這龍輦至將軍府門前停下,捲起簾葦,輦上緩緩走下一人,那傲視天下,俯視萬生的氣勢除了當今永樂大帝,還能是誰?
淩烈府中,早已亂著一團,老弱婦孺皆掩麵而泣。大廳之上,一黑一白兩其中年男人相對而立,那黑衣男人叫道:“淩大哥,你當真不走麼?”那被喚著“淩大哥”的男人恰是明威將軍淩烈。隻見他身軀凜冽,邊幅威武,五官表麵非常清楚,便如刀刻斧鑿普通。他聽得屋外聲響,黯然一笑道:“冷兄弟,我不像你,你乃江湖浮萍,當可隨波逐流,可我身居廟堂,紮根於此,你又叫我走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