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青子衿[第1頁/共3頁]
即便是錯認了,他仍不忍拂了她的意。
炎頌答:“他倆進山去玩了,不過他倆曉得您做了晚餐等著呢,應當不會玩的太晚。”
她有些暗澹的笑笑:“是我認錯了,你很像,但不是他。”
二毛跑得緩慢,這半晌的風景已然鑽進林野裡,隻能模糊瞥見他躥動的黃褂子了。大毛追在前麵孔殷火燎地喊:“等等我!等等我!”卻也不見二毛肯放慢腳步等一等他。
她細心地把瑟收好,炎頌便發起替她背。
這雞從炎頌下午出門便一向燉到現在,用的是鐵鍋木料,文火漸漸熬到湯色奶黃。裡頭擱著十餘種雲南特有的野生菌子,黃白紅牛肝菌、雞油菌、羊皮菌、雞縱菌、青頭菌、黃賴頭、喇叭菌和麻栗窩,一掀鍋蓋滿樓都是撲鼻的香氣,不由讓人食指大動。
大毛說:“這位先生傳聞你操琴談的好,特地讓我們帶他來聽的。”
炎頌侃侃道:“周禮中有記錄,雅瑟二十三絃,頌瑟二十五絃,飾以寶玉者,曰寶瑟,繪文如錦者,曰錦瑟。我還覺得彈瑟的技藝已經失傳了,冇想到另有人會,並且彈的這麼好。”
炎頌聽得入迷,也恐滋擾她的雅興,隻等一曲唱罷,這走上前去,想與她聊一聊這歌中風味。
這裡的水是綠油油的,湖底裡長著大片富強的青荇。湖邊是連綿的蒲草,岸上是錯落的古樹,有綠的、黃的、紅的、楓色的,偶有長長的枝條垂入水中,上頭覆著一層肥厚光滑的青苔,遠瞭望疇昔一片班駁陸離,湖邊那用木頭胡亂搭建的亭子立在這裡便顯得不大高聳了。
可他固然是不請自來,畢竟是冇做甚麼特彆的事,又如何引得她如許衝動呢?
回到竹樓時梁阿婆已經煮好了飯菜候著了,見隻要錦瑟和炎頌返來便問:“大毛和二毛冇一起返來嗎?”
梁阿婆替錦瑟專門縫製了一個琴包,是專門去鎮子上買了牛津布返來做的,便利她來回搬挪。在那之前她都是直接把這一人高的物件抱在懷裡搬運的。
梁阿婆特地先容了一種叫“八擔柴”的菌子,說是味道鮮美非常,但是質地硬到要用八擔柴才氣煮的爛。她替炎頌夾了一塊,一嘗之下公然驚為天人,哦不,是驚為天菇。
旁人大要上如何的清傲岸物,骨子裡柴米油鹽的俗人氣是免不了的。人吃五穀雜糧,不是得道飛仙誰能不落一絲俗套?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總之她顫抖著伸出仍在震顫的手,謹慎翼翼地撫上炎頌的臉頰。
炎頌不知如何答覆,他們未曾相見,不管她心中所想是誰,他都該說一聲不是。
無言。
她的歌聲並不是雲南的一貫的歡暢曲式,反倒近似江南水鄉靡靡的鶯歌小調,吳儂軟語的姑蘇評彈。
“傻女人你又傻啦?如何竟說些摸不著腦筋的話?”
炎頌問道:“你冇馳名字嗎?”
她幽幽地望著炎頌:“先生賅博,我也覺得現在已經冇人認得瑟是甚麼了。”
可他將將上前,正巧遇“傻女人”偶然昂首,四目相撞,炎頌忽感一線似曾瞭解之意湧上心頭,但若真叫他數出那裡熟諳,他又列不出個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