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碣石伴幽蘭[第1頁/共3頁]

心跳，重一步、輕一步，盼一聲、怕一聲。

第三日，靜雲又去打水，卻又見一片青桐葉，悄悄浮泛在泉麵上。她撿起來，見上頭寫道是：一日不見，如三秋兮。靜女其姝……披茶香兮。

餘佩玉低頭。見地上落了一樣物色，棉紗織的細帶子，是襪帶。

這些日子，不知為甚麼，他對香味特彆敏感，約莫是天想寺裡的檀香，震驚了他的宿慧？

靜雲道：“另設了個小堂，著我去拜祭父親。”

當時節。不管在家修靈、削髮修靈的，還是賤如乞丐、貴如高官，腳上都要穿襪子，做工或許分歧。穿法卻都一樣，兜到腳上以後。足踝那邊，是要紮住的，不然就會滑落下來，一向滑到腳底板上麵。靈力高的。直接用靈力束住。淺顯人就用帶子紮住。

整座山數這一眼泉泡茶最好。泉水甚麼時候汲、在哪個方位汲，又有講究，靜雲每是親身來，不肯假手於人。而他也長於懂茶、曉得如何的水好，這纔在這眼泉邊遇著靜雲，曉得她也是同道中人，便每天來這裡守著她。

肯動這麼大肝火，除了款項考慮以外，也有些實在交誼在裡頭。靜雲心下感念，口中隻道：“大不了請方丈替我削了頭髮。我端莊削髮，用心修行，今後在靈學上有長進，也未可知。”

“我見到一隻小鳥兒。”餘佩玉像孩子似的，且說且比劃，有種動聽的稚氣，“這麼一點點小，滿身是青色的，羽毛纖薄得像透明的冰。大師你禪房窗格下頭關了、上頭冇關，它要躲雨，跳出來了，成果找不著路出來，儘管東一頭西一頭亂闖。我怕它撞傷，又爬不出來阿誰窗格，求大師把房門鎖匙給我，我去救它出來。”

餘佩玉走過一個又一個尼姑，也走過靜雲身邊，腳步略停了停。他聞見甚麼香味？

靜雲又羞又惱，暗忖：你不是人？倉促在尼袍下束回了襪口，看餘佩玉的背影，始終冇轉過來，倒也佩服，忍不住逸出一聲笑，忙害羞走了。

餘佩玉見地上這條帶子，烏黑乾淨，上繡素色梅花。認得是襪帶，猜靜雲冇了這東西。行步艱钜，準要返來尋。女兒家返來尋這裙底下私用的東西，他若在中間，必要難堪，待要走開呢，又怕風將襪帶吹走，她冇處兒尋，豈不更加難，便揀起襪帶，向枝頭係得緊緊的，免得被風吹動，怕她看不見，就係得高些，才繫了一個結，又想：“我個子比她高，我夠得著的處所，她夠不著。”就又解開，打在了低枝子上，正待走開，卻想：“她來取走也便算了，萬一她還冇來，甚麼閒人來拿了去，豈不又是一番蕪雜？”便在旁等著，看靜雲來了，避開，背對著她，遠遠在樹後道：“我看著，冇有人來。你放心！”

是餘佩玉，行來這泉邊，見個小小少女，一身緇衣，尼帽下卻暴露碧青鬢角，竟是帶髮修行，指尖是粉紅的少女本質，比之坊間統統女子蔻丹，另有嬌人之處，便避在青桐樹後。看她寫些甚麼。她砌一字，他讀一句，風忽起，將她纖手剛安設過的落葉，片片吹起，撲了他眼睛，他再轉頭看時。她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