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弊[第1頁/共3頁]

兩邊衙役一陣高喝，十三名犯官也就被前後帶到了大堂之上。這些人中大多數是都城世家後輩，品級固然不高，但都是交遊廣漠之輩。他們入獄之初，本還想著有重見天日的能夠，但到了厥後，見全然無人探監扣問，早就一個個像懨懨的茄子，一點精力都提不起來。

也許是湊熱烈，也許是為了逢迎上意，西南的展破寒也在風無方以後上了奏摺。安定西南諸部以後，朝廷當然收回了其節製四省軍政之權，但又為他加了正一品建威將軍銜，而後又冊了一等侯。對於一個出身寒微的布衣來講，這已是極其罕見的殊遇。展破寒天然曉得朝中很多權貴對於天子的這類恩寵極其不滿，是以更是不時遣人探聽京中情狀，奏摺幾近都能切中關鍵，是以聖眷竟是愈來愈重。

連玉常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就厲聲喝道：“許鳴亥，你口口聲聲說朝中大員和此事有涉，那本官且問你，究竟是何人敢介入朝中武備？武將乃是保吾皇國土的底子，哪容得你們用來當作買賣？你如果不從實招來，本官少不得要參你妄言朝臣之罪！”

風無痕固然早有估計，但看到那份算得上龐大的名單和帳目以後，還是忍不住雷霆大怒。兵部固然算不上六部中最肥的衙門，但因為主管天下武將的升遷以及練兵兵器等，以是中間的油水極其不凡。餘莘啟本是敝宅出身，自是動不了這世家把持已久的兵部，是以這個尚書做得甚為窩囊。但是，奉旨整飭兵部的衛疆聯就冇有這些顧慮了。他先前曾經在蕭雲朝手中吃過大虧，對這些世家後輩中飽私囊的行動深惡痛絕，這一次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力，完整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三位大人，犯官曉得罪惡深重，不過，兵部積弊已久，統統的罪惡不該都由犯官一人承擔。”許鳴亥俄然挺直了身子，嘲笑一聲道，“誰都曉得，兵部職方司和武選司乃是兵部最肥的一塊，職方司掌武職官員的敘功﹑核過﹑撫卹﹑軍旅之簡閱﹑考查﹑巡防等事，武選司考覈武職官員的品級與選補﹑升調﹑秉承﹑封贈諸事，從中過手的朝官何止戔戔數人！犯官一個小小的兵部郎中，最多不過是一個跑腿的罷了！“

許鳴亥心中腹謗不已，他固然在職方司司官任上貪冇了很多銀錢，但大部分都貢獻了朝中權貴，落到本技藝裡的十成當中不到三成。現在一旦見罪，竟然無一人出來替他挽回，想到這一點，他就恨得牙根癢癢的。但是，他也毫不敢胡亂攀咬，除了有些較著就要失勢的大員以外，他再擴大範圍無疑是害了百口。先前他在外頭候著時，就模糊約約發覺到一絲不對勁，彷彿除了堂上那三位主官以外，另有朱紫微服到了此地。想到這裡，他猛地一叩首，說出了一番讓世人大驚的話來。

風無痕早已預感到此情此景，是以隻是微微嘲笑。小方劑在一旁偷眼瞟了瞟主子神采，卻感覺風無痕心底並不似麵上這般安靜。話說返來，犯了貪賄罪的犯官，在公堂上攀咬彆人是常有的事，不過能真正拉下水的大員倒是極少。須知朝中重臣多數是乾係密切，動一個就得傷一片，黜落得儘是些小魚蝦米罷了。隻是主子的心機一貫難料，就是小方劑，也猜不準風無痕在考慮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