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頁/共4頁]

那領頭的道童遠遠地見了木椿真人，人冇到，已經先笑了起來，態度非常隨便地說道：“掌門這回又遊曆到哪去了，如何弄得一身逃荒似的――哎，這如何……那裡拐來的小公子？”

程潛實在不大清楚，但他還是假裝不如何在乎地點了個頭，跟著雪青進了小院，小院中間有一個一丈見方的小水塘，上麵黑榆木的托盤上刻著符咒，想必是有甚麼牢固感化――那水塘中的水不流不淌，凝而不動。

恰好他娘得理直氣壯，如許不男不女，看起來竟然也冇甚麼違和。

“這個帶到南院，”木椿真人順手一指韓淵，而後他似成心似偶然地低下頭，正對上程潛自下而上的目光，那小少年一雙吵嘴清楚的眼睛裡有與生俱來的禁止，另有一些微不成查的、對陌生環境的鎮靜。

木椿聽了，大驚失容地叮嚀道：“這話千萬不能讓你大師兄聞聲。”

雪青彷彿冇推測程潛對他如許客氣，愣了半晌，才答道：“三師叔不要折煞我――這不是符咒。”

這位少爺從小嬌生慣養，嚴產業然不能看著自家嬌兒跟著個草台班子似的江湖騙子刻苦，幾次扯皮未果，隻好讓步，出錢將這門派養了起來，權當是給少爺養了個梨園子玩耍。

木椿真人也不覺得意，臉上乃至暴露了一個有點缺心眼的笑容，指著程潛和韓淵道：“我新收的弟子，還小，勞煩你給安設安設。”

總之，木椿真人勝利地將兩個小弟子頭上陋劣的霧水滴化成了一灘厚重的漿糊。

嚴爭鳴將他丟在一邊，又轉向程潛。

不消說目瞪口呆的韓淵，就是一起以來很有些自矜的程潛，也奧妙地生出了些許自慚形穢。

雪青不曉得應當如何描述，他實在看得出這孩子出身不高，也一定讀過甚麼書，但他彷彿在儘力要將本身捏成一個翩翩君子，捏得生搬硬套，舉手投足無不拘束，彷彿不曉得該用甚麼麵孔與人來往似的。

院門口掛著兩盞長明燈，也是刻著符咒的，但比程家阿誰“傳家寶”精美多了，光暈溫和，風吹不動，人走不驚，一左一右，清幽曠遠地夾著中間一塊門牌匾額，上麵寫著“清安”兩個字。

程潛靈敏地聞聲了“我家”倆字，再遐想起這些道童們對掌門親熱不足恭敬不敷的態度，內心更加迷惑起來。

他彷彿是長得比彆人晚一些，聲音裡少年人的味道冇來得及褪淨，加上摻雜著些許撒嬌的口氣，聽起來更加安能辨我是雌雄。

木椿真人嘴角冇個端莊模樣的笑容忽而收斂了，半晌後，他用近乎寂然的態度指導了程潛的去處：“讓程潛去住邊亭吧。”

給程潛帶路的道童名叫雪青，與程潛家裡大哥差未幾的年紀，雪青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細看還算清秀，但五官長得有些寡淡，是那一眾道童中最不起眼的一個，為人也寡言，彷彿不如何愛出風頭。

那人模樣尚且青澀，騷氣卻已絕頂，隻見他一身烏黑的緞子袍，上麵繡著誰也看不見的暗紋，隻要活動間光影變動，才顯出一點流光溢彩的端倪。他活似冇骨頭似的往雕花椅子背上一靠，眼皮半垂著，一手撐著下巴，散開的發如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