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頁/共4頁]

一個仙顏少女邁著小碎步，跟在他身後打著扇子，另有一個道童在一邊打著傘。

李筠見怪不怪地當他不存在，韓淵目瞪口呆的神采彷彿在說“這是個甚麼玩意”。

程潛不聲不響地找了個處所坐下，小道童立即練習有素地給他上了一碗熱茶。

傳道堂是個小亭子，亭中放著幾張桌椅，四周是一片空位，程潛他們到的時候還早，不過已經有道童打掃了園地，煮下水，正籌辦烹茶了。

他把三條腿的破木頭桌子掀翻過來，號召韓淵和程潛一同湊過來。

他回想著師父點評韓淵的那幾句“輕浮跳脫”之類的話，內心惴惴地想道：“師父會說我甚麼？”

程潛不知不覺地就上了癮，是以他冇聽師父的話――師父隻讓他每天默寫一遍門規，但等雪青出去叫他去用飯的時候，程潛已經有癮似的在寫第五遍了，並且大有不斷下來的意義。

狼毫和樹枝不一樣，程潛第一次摸紙筆，寫出來的字當然不堪入目，但看得出，他在決計仿照木板上門規的筆跡，他在不知堂看的那一眼，不但單將門規條分縷析地裝進了腦筋，還貪婪地將那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的來龍去脈全數兜著走了。

這位少爺彷彿不是來聽晨課，而是來興風作浪的。

不過早晨歸去，程潛的表情就明麗了，因為他得知本身竟也有了一間書房，書房裡不但有他夢寐以求的汗牛充棟，另有雪青給他籌辦的紙和筆。

而程潛近間隔地圍觀了全程，饒是他慣常刻薄，此時也感到無話可說。

但這冇能起到甚麼安撫感化，程潛仍然是鎮靜。

“來。”木椿真人打量著他，隨即，大抵是認識到了本身嚴厲得過了頭，他微微耷拉下眼皮，將本身重新收斂成了一隻慈眉善目標黃鼠狼，聲音也溫和了些許，“你過來。”

與他一樣驚詫的，另有一邊的韓淵。

那人身量頎長，應當是個男的，但是臉孔卻恍惚得很，臉彷彿藏在一片黑霧中，一雙手骨節清楚，白得發青，像個孤魂野鬼。

木椿真人無聲地歎了口氣，他看起來是個不如何壯的丁壯男人，實際卻已經老得成了精，當然看得出一些事來――這程潛進退禮數全麵，對服侍他起居的道童都以兄相稱，明顯不是因為他感覺四周的人特彆值得尊敬，而是不肯在這些“外人”麵前傷了本身繁文縟節式的“高雅”。

最後，他無可挑選，隻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走到了程潛身邊，身邊的道童練習有素地上前一步，將石凳來回擦了四遍，墊上墊子，沏好茶，再將熱茶放在一邊刻著符咒的茶托上，那茶托眨眼間將冒著熱氣的茶水冷卻下來，冷到茶杯內裡微微凝了一層水汽，嚴爭鳴才半死不活地拿起來喝了。

直到程潛手腳冰冷地等了不知多久，才聞聲木椿近乎一字一頓地慎重道：“你啊，你內心稀有，多餘的話我不說了，就送你‘安閒’二字做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