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子上朝[第1頁/共2頁]

比起本身見過的貴族車馬，天子車駕更加都麗堂皇，固然隻是在宮中出行，隨行的侍衛便不下千人。隊中旗旌如雲，最高的天子的禦旗足有六丈三尺，裝在一輛大車上，旗上繪著日月升龍的圖案，下方十二條火紅的長旈一向垂到空中。

天子笑容僵在臉上，雙眼盯著呂閎的貂蟬冠，額角青筋緩緩鼓起。

禦駕越行越近，遮天敝日的旗號彷彿帶著無上的嚴肅，將世人覆蓋在暗影之下。程宗揚學著中間世人的行動，長揖為禮，深深低下頭去。

因為不消出宮，是以冇有動用出巡的台端，但步隊中的車輿仍稀有十輛，此中有隻能站立的立車，能夠安坐的安車，遵循五行五色，各自分為青、赤、黃、白、黑五種，對應五行五色，稱為五時車，連拉車的馭馬也對應車駕的色彩，涓滴穩定。

徐璜苦著臉道：“誰敢彈劾天子？可主子免不了要受懲罰。”

徐璜固然是金璫右貂，但在這位銀璫左貂的中常侍麵前卻如同奴婢，低頭應了一聲，倉猝往天子的寢宮宣德殿趕去。

“他們還能彈劾朕嗎？”

殿內眾臣立即清算衣冠，以中常侍呂閎為首，遵循品秩魚貫而出，來到玉堂前殿之後，玉堂殿西側的丹墀前，恭迎禦駕。

話音未落，那位年青的天子俄然愣住腳步，身子向後傾去，看了看最前麵那名中常侍的邊幅，然後從速直起腰，若無其事地打了哈哈，“呂常侍，明天是你當值啊。”

呂閎看了那人一眼，見他隻是殿外一名執戟，不由皺眉，開口道：“周公製禮，乃服天下。”

被禦史中丞喝止，呂閎隻好開口，伏身賠罪。

俄然中間一名身材頎長的男人側身上前，執戟道：“堯舜股無胈，脛無毛，以養天下，豈聞天子徒步為過？”

徐璜“噗通”跪下，“主子極刑！”

呂常侍目光掃來，程宗揚上前一步，揖手說道：“大行令程宗揚，見過呂常侍。”

殿後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天子啟駕！”

年青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朕給你作主……”

天子盯著他，半晌後規複安靜，淡淡道：“呂常侍諫得好。賞！”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最富麗的兩輛車駕，一為金根，一為玉路，都是天子禦駕，前者以金為飾，後者以玉為飾，兩車各駕六馬，馬匹通體烏黑，隻要馬尾被染成紅色。更讓程宗揚詫異的是，連馬匹都戴著金製的高冠，冠上插著長長的鳥尾。傳聞車駕每一處細節都有其喻義，方形的車廂意味大地，圓形的車蓋意味上天，擺佈車輪意味日月，車蓋的二十八根蓋弓對應二十八宿。車上所繪的雲氣星鬥，更是邃密絕倫。

俄然中間響起一串孔殷的腳步聲，一個男人道：“你不是說來不及了嗎？那車慢吞吞的，坐到甚麼時候？”

徐璜在程宗揚手上一按，然後鬆開手，快步走下階陛，迎向前去，恭謹地長揖為禮，說道：“主子見過呂常侍。”

程宗揚悄悄抬起視野，隻見玉堂殿之後便是天子所居的崇德殿，殿前立著一匹金光閃閃的銅馬，高及三丈，幾近與宮殿的飛簷平齊。銅馬之前，一行車駕緩緩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