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族滅[第1頁/共2頁]

邳家毀滅，有人歡樂有人憂。城中豪強個個心驚，一牆之隔的七裡坊，倒是一派亂世氣象。城中的宵禁隻是限定街上行人來往，坊內就是徹夜不休也無人來管。現在七裡坊除了繩技，又多了漢國百姓喜聞樂見的角抵之戲，幾名力士在場中角抵，不時博得陣陣喝采聲。

“那當然。”朱老頭道：“接到聖旨，該服毒服毒，該吊頸吊頸。再麵子一點的，就伏劍他殺，歸恰是不能入獄。”

程宗揚踏著靠在牆頭的木梯，望著遠處的平亭侯府。這處舞都最大的府邸此時被郡兵包抄得水泄不通，如狼似虎的兵卒從各處坊門湧入府中，不管男女一概套上鐵鏈，關入囚車。侯府內的家屬、姬妾、奴婢、婢女不下千人，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下，一個個駭得麵無人色，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砧上魚肉普通聽憑擺佈。宵禁的大街上行人絕跡，但在暗處，不知多少雙膽戰心驚的眼睛盯著這邊。

“可他如果不死呢？”

“冤枉也得死啊。你還冇聽明白，要緊的是’下詔’——天子一下詔，意義就是‘你從速死吧’。接到聖旨還感覺本身冤枉，還想對證，還要討個說法，給本身弄個明淨，那就更該死了。”

“那就是不給天子麵子，不講端方。”朱老頭道：“漢國人是很樸素的，普通來講，對於這類粉碎端方的敗類，朝廷措置體例很簡樸——”朱老頭右手用力往下一劈，“一個字：族。”

“族滅？”

“平亭侯如何獲咎了天子？”

連日來，跟著在坊中逗留的客人不竭增加，路邊的攤販也推出了宵夜。固然種類很簡樸，不過麪餅、醬汁，再加一碗熱湯，但對於饑腸轆轆的客人不啻於雪中送炭。一起走來，不時看到有人席地而坐，彈鋏高歌。

程宗揚完整明白過來。提及來平亭侯確切是挺冤的，天子這就跟撈魚似的，撈著誰算誰不利。題目是天子想滅誰也需求一個來由，而寧成績把這個來由送到天子麵前，就此把邳家奉上了不歸路。

如果說剛纔程宗揚還在迷惑，為甚麼寧太守以為平亭侯會他殺，現在他反而奇特，平亭侯為甚麼不他殺呢？

“停！停！停！你說貴爵不能入獄，成果是一接到聖旨就乾脆他殺？”程宗揚都胡塗了，“聖旨不是讓去對證的嗎？萬一是冤枉的呢？”

“看到他的府邸有多大了嗎？”

“不對啊。”程宗揚道：“新來的太守才上任幾天？就算他已經把邳家橫行犯警的劣跡上奏朝廷，可朝廷剛剛纔下的詔令，把平亭侯逮入詔獄——案子都還冇開端審呢，他如何就開端抓人了？還是從主子到主子滿門抄斬的步地？底子冇事理啊。”

從平亭侯入詔獄到科罪，按普通流程，起碼要一個月時候。如果運氣好，趕上大赦，清算清算就能回家。可寧成這苛吏狠到骨子裡，底子不等聖旨，就直接把邳家全族下獄。此舉固然已經超出了律法的底線，但正合了天子的情意。說白了，寧成如許的苛吏就是帝王的鷹犬，隻為君主一小我的權力辦事，抄家滅族視為等閒，乃至連法律也不放在眼裡。平亭侯的小手腕在寧成麵前不堪一擊，邳家這回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