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思無邪[第1頁/共4頁]
一如田知遠所料,晉國的好幾座城邑都鬨起了雪災,幸虧本年秋收豐厚,隻是要費人力去撥款運糧。對於君王來講,災害成一年的末端,實在絕望,年也過得不甚熱烈。可對於處在他鄉的燕瑜來講,非論熱烈與否,都是一種折磨。
燕瑜有些不堪酒力,重重磕下杯子,又很用力的舉起酒壺,把空杯都倒滿,一口氣嚥了下去。悠長以來在內心築起的巢和繭,被紛至遝來五味雜陳擊潰——她不愛燕國,不愛燕宮的一草一木,不奇怪燕姬身後的繁華繁華,但是大燕的天子,是和他血脈相連、相依為命的弟弟啊!她無數次的悔怨,和這世上門路千千萬萬,從冇有一條叫轉頭。
狐晏?燕瑜一骨碌地起了身,可想想又感覺她大略隻是隨口一問,就又把本身縮回被子中:“今個是大年月朔,晏哥哥忙著呢。你不必去想這些冇甚麼希冀的事。我想睡就睡,你彆管我。”
“等等……甚麼?真的要來?”
燕瑜長得很慢,個頭小,身板瘦,胸前也是一馬平地,乃至連葵水都還冇有來。仗著雖天生的麵貌可稱美人,可到底缺了點後代人味。她對這一點非常有自知之明,乃至熟諳的有點過分。總之不肯梳髮髻,還是疇前的打扮。及身的是團花福壽雙成的雲錦交領直裾,裡穿遍繡梔子花的裙,輕掃眼眉,以脂粉點了色彩。隻是有過昨日的一身紅衣作比,明天的隨便妝點就顯得略減色一些。
燕瑜揉了揉眉心,看著被褥上的金玉合座,拿指頭去撫它的紋路,眼神又迷濛起來:“曉得了。明天年月朔,再給他們放一天假,府上不消忙活甚麼。我頭疼的很,再睡一會兒。”
白露正在隔間中繡著女工,見人醒了,因而疇昔挑起帳幔:“娘子昨日醉得好短長,早上如何也喊不醒。十一爺本想給您發個亨通,成果等得急了,就走了。主子還說,過年就把娘子算作及笄了。今後入府也不進二門,冇得壞了女人的名聲。且您隻要喜好,也能夠叫蒹葭替您梳髮髻,帶金飾。”
她靠近了一些,探了探脖子瞧燕瑜剪出來的一疊,謹慎翼翼的拿指尖撚起來,一一翻看著,一向嘖嘖歎個不斷,直說誇手巧。燕瑜心中有本身的籌算,擱下剪刀,拿了一些叫蒹葭送去彆離貼去府上,又隨口問了些家長裡短。她平時很少說話,偶爾多說了兩句,蒹葭的確受寵若驚,有一答一,說得非常細心。
看著蒹葭走遠,燕瑜又在屋子裡等了等,這才悄悄摸摸的出了門,肯定府上的仆人都吃酒去了,這才撣了撣裙子,朝著東南麵跪了下去。這些日子來她不知看了多少遍輿圖,固然城邑邊境恍惚,可燕國的方向,早都記得熟爛於心。青石板砌起的空中光滑,因為昨夜積的一層薄雪,跪上時就有涼絲絲的寒意順著衣料就攀上了膝頭,很快從雙腿伸展到四肢百骸,她冷得渾身打著顫,斟酒的手也跟著抖了幾抖。
錦囊悄悄巧巧,一翻開,乍一看倒是空的。燕瑜頓覺奇特,又伸手探了探,摸到個物件,這才取出一枚銅錢來。外圓內方,圈內是鏤空的幾株桃花,鑄的極是小巧精美,小小的一枚,握在掌心剛好。她從冇見過這類玩意,又獵奇又喜好:“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