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爐前傳 第十九章 （冤獄）夜中黑白怎分明[第3頁/共11頁]

那物又苦又腥，順著咽道滑入肚中。

“客長不消驚駭。”老頭兒嘻嘻一笑，道：“西都城離京都不遠，皇氣極重，恰是上天眷顧的寶地，哪能容得這些怪物妖孽為非作歹，明天早晨，玉皇大帝便已派了龍王將蜈蚣絞殺了，客長您就放心好了。”當下細說西京好處，又將劉家婢女的傳述添油加醋說來，一條青龍變成了四海龍王，在天上呼風喚雨，打雷閃電，如何如何將蜈蚣殺得遍體鱗傷，撕成碎片。一招一式，各種神通並驚險狠惡情境給他描畫的如同親見。將那客人唬得矯舌不下，連連讚歎。這老頭兒平生以舌頭混飯吃，恰是舌燦蓮花的能人，胡不為聽了都不由得敬佩。那蜈蚣固然很大，但也不過三四丈長，在他口中說來竟又大了十倍，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鎮煞釘的青龍更被他捧成玉帝派下的龍王，如是說來，他胡不為倒成了玉帝了。這老頭兒卻不知，眼下玉帝正空著肚子，抱著孩兒在人群入耳他吹牛呢。

“這第三件大事啊，實在邪門的緊，唉，也不知是西京百姓做了甚麼缺德事，衝犯天威，顯出這等不祥征象來。”隻一句話，便將滿屋人說得鴉雀無聲。胡不為聽過他吹牛，曉得他又瞎編故事，當下再不睬會，向門外走去。眼下肚子正餓，川資皆無，這事可比甚麼都大很多。邁出門檻，耳中還聽到那老頭的話聲：“……府衙一對白石獅子全變成玄色了，各位客長，這石獅子是辟邪擋煞……”

這紅臉老頭口舌便給，又善引牽掛，一番話說來盤曲跌宕，比平話先生編得都好聽，隻未幾時，堂中很多茶客都集合過來聽他胡侃。他是小我來瘋的主兒，見聽者愈多便愈賣力，當下興高采烈，又說了下去。

那師弟還待分辯，猛聞聲胡不為驚叫連連：“啊！啊！妖怪！好大的妖怪！”二人正在思惟盪漾之際，聽到此言，儘都心頭一震。渾冇想到有詐，跟著胡不為的手指齊頭看去，前麵空空曠曠的，街巷寂靜，哪有甚麼妖怪蹤跡？正迷惑間，猛聽得胡不為呼喊一句：“土柱！起！”

便是為了這粒小小內丹，門外兩人才如此窮追不捨的。本是偶然中獲得之物，哪知本日本身竟是以成為彆人獵殺工具，當真是冤天之大枉。胡不為又急又怕，正做冇理睬處，耳入耳那師弟俄然拔大聲音喝道：“……我便不信他逃得這麼快！剛纔清楚便在這裡的，怎的一忽兒便冇了蹤跡？！定是你在扯謊！不誠懇說出他的去處，老子砍下你的腦袋來！”說著， ‘嗆啷！’一聲，拔出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