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歲月如刀[第1頁/共4頁]
我見這門子很有禮數,便行禮道:“我與蘇大人暮年交友,近知其女早夭,內心沉痛不已。雖身在成都,亦不辭遠途,日夜兼程,隻想與蘇大人一敘,儘抒悲懷。”
暴風殘虐,正無情地培植著每一顆鈴鐺。這些體薄身輕的鈴鐺掙紮自是無用,隻好任風擺佈,唯有隨風飄搖,唯有風中悲鳴。
忽聞後院模糊約約傳來鈴鐺聲,我遂急行幾步,轉過迴廊,踏進後院的玉輪門,豁然映入視線的這一幕竟把我身上僅剩的一絲平靜和明智也擄走了!
胸中如有萬千銅錘重擊,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駭得門子一驚,我隻泣道:“天井還是,草木還是,唯物是人非,故觸景生情。”
我不忍再睹這一派淒冷氣象,隻好埋著頭走向婉兒的配房。
我昂首隻見後院中的迴廊裡,屋簷上掛著成百上千的鈴鐺!
正難過間,俄然聽到背後一個熟諳而衰老的聲音說道:“你要找的應當是這個吧!”
我又泣拜說:“我這番模樣冇法速見蘇大人,你且歸去吧,我在此稍緩情感,本身去書房便是。”
行至蘇府,我翻身上馬。轉頭但見麵前的門子早已不是當年阿誰,但是身形神情卻如出一轍。他高低打量我一番,見我一身喪服,便恭敬有加地說:“先生若為蘇婉兒白事而來,實則晚矣。蘇蜜斯已於前幾日下葬了。”
這回臨江縣的長途跋涉,實在苦了張達,據他厥後回想,這一起之上,他的確是在護送著一具人偶返鄉。
我打量了一下房間,內裡空無一人,傢什擺放一如疇前,隻是少了人打掃,一層薄薄的灰塵覆蓋在整間屋子。
若不是張達死力勸止我先回盜窟沐浴梳理,換上素衣,隻恐當時衣衫襤褸,肮臟不堪的我會無所顧忌地直奔蘇府。
張達此時也描述哀思,欲要張口,又嚥下,最後竟隻道了一句:“大哥。”
昏沉的氣候,暗淡的視野,路上伶仃的行人,麵前的場景一派冷落,我乃至有種錯覺,就像全部臨江縣都在因為婉兒的香消玉損而悲傷欲絕。
門子答:“這個時候,應當是在書房,容小人稟報。”
我跟張達說:“你一起辛苦,到現在都未得歇息,我實在於心不忍。去蘇府奔喪,還是我一小我去吧,畢竟這就是我一小我的事。”
我上馬提轡,直奔臨江縣裡。
門子見我此番話如此至心切意,不複多疑,轉而開門帶路在前。我正了正素冠,便跟在前麵。
張達一見到我,連半句酬酢的話都顧不得說,而是直接從懷裡取出信箋遞與我手。
我繞過前堂,沿著院廊向後院去。隻聽得天井中風吹草動,極似女兒家的竊保私語,我低著頭緩緩地走,這????的聲音彷彿婉兒在我耳畔和順的話語,可我卻冇有感遭到溫馨,而是一陣慚愧再次湧上心頭,方纔風乾的淚痕,又添上兩行新淚。
此時正值春夏寒暄,七月中旬,連日陰雲漫天,屋內更是暗淡。我因而拉著張達走到院中。到了內裡光芒略微好些,我拆開手劄,隻要寥寥幾行,上麵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