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羊[第5頁/共8頁]

小人的死固然和村長有關，可終竟不是村長親手捅死的。小人老婆跑到村長家，要找村長的費事，她剛扯到村長的一隻衣角，就被村長給甩開了。小人老婆在村長家裡哭了幾聲後，就被人給扶走了。大師都說，現在不是來哭村長，應搶先哭一下你家小人，他死得太冤了。

黃四現在肥得像頭豬，起碼有一百八十斤。黃四娘生他的時候，正趕上天旱缺糧，黃四奶奶把黃四從黃四娘胯下拉出來時，就很不歡暢，說，生得也真不是時候。守在門口的黃四爹聽到黃四訇然大哭，就向屋裡討話：娃兒大不大？黃四奶奶說，像個老鼠崽，頂多四斤，這孩子冇法養。黃四奶奶的意義是想把黃四乾脆送人。躺在床上的黃四娘聽出了這層意義，獅子般地爬起來。門口的黃四爹也果斷反對黃四奶奶的設法，說，我就是寧肯餓死，也要把這娃兒弄大。黃四的爹是巨大的，他真的用寧肯餓死本身的體例維繫著這個家。那年，全部村莊都見不著米，黃四爹餓得兩眼冒金花，啃了幾大碗岩粑，當天早晨就撐死了。黃四的厥後端賴山裡的東西養大。黃四像個隱士，一年四時差未幾都在山裡跑。野兔野羊成了他黃四手中常常性的活物。黃四就有這個本領，他跑得比狗還快。他成了遠近聞名的獵物妙手。在黃四手裡賣出來的野味比村裡人的紅薯還要多。

小芹五歲時就能幫黃四扯鬍子，一根一根扯下來，然後放在他黃四手內心，嬌滴滴地數：1、2、3、4、9、6、8……黃四說，數錯了，是5、6、7。小芹跟著數5、6、7。小芹第二次數時，又把它數成了9、6、8。小芹不會數數，這不影響黃四對她的寵愛。起碼，小芹這孩子痛爹，不像黃四的大兒子黃山，要他幫手盛一碗飯，他哼地一聲就溜走了，還常常把人家雞窩裡的蛋捏得粉碎。在黃四一家四口當中，已經構成了一幫一的格式：小芹和黃四是一條戰線的，黃山和黃四老婆是另一條戰線的。趕上黃四和他老婆頂撞時，小芹和黃山就表示得各就各位，更加清楚，這讓黃四感到本身在家裡冇有多少職位。女兒小芹固然站在本身一邊，但她是個弱智，十幾歲了，連數字都數不全。更讓人尷尬的是，小芹常常在彆人的調撥下，毫無顧慮地脫衣服。像如許的小芹，即便站到了本身這邊，又有甚麼感化呢？就彷彿你和彆人吵架時，有個瘋子站在你這邊幫你說了一句人話，你可千萬不要當真，瘋子隻是說說罷了，他是成不了多大氣候的。

村長來到管帳家，管帳正在安排小人的喪事。等其彆人都走了，村長說，我想要你去一趟黃四家，他黃四如何情願把羊賣給小人呢？他明顯和小人有仇，是小人把他家的小芹給賣到安徽去的呀！

黃四說，你扛歸去吧，這羊很戀我屋裡的，她分歧意，你是不管如何也趕不走這羊的。我也隻能如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