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羊[第7頁/共8頁]

黃四問他買幾隻羊。

管帳老婆一進黃四家的門，就發明黃四正在和他老婆較量。

管帳老婆在內心策畫著。

本子說，是的。

本子鑒定這山裡必然有人。本子望來望去，就瞥見了樹上的黃四。

小芹五歲時就能幫黃四扯鬍子，一根一根扯下來，然後放在他黃四手內心，嬌滴滴地數：1、2、3、4、9、6、8……黃四說，數錯了，是5、6、7。小芹跟著數5、6、7。小芹第二次數時，又把它數成了9、6、8。小芹不會數數，這不影響黃四對她的寵愛。起碼，小芹這孩子痛爹，不像黃四的大兒子黃山，要他幫手盛一碗飯，他哼地一聲就溜走了，還常常把人家雞窩裡的蛋捏得粉碎。在黃四一家四口當中，已經構成了一幫一的格式：小芹和黃四是一條戰線的，黃山和黃四老婆是另一條戰線的。趕上黃四和他老婆頂撞時，小芹和黃山就表示得各就各位，更加清楚，這讓黃四感到本身在家裡冇有多少職位。女兒小芹固然站在本身一邊，但她是個弱智，十幾歲了，連數字都數不全。更讓人尷尬的是，小芹常常在彆人的調撥下，毫無顧慮地脫衣服。像如許的小芹，即便站到了本身這邊，又有甚麼感化呢？就彷彿你和彆人吵架時，有個瘋子站在你這邊幫你說了一句人話，你可千萬不要當真，瘋子隻是說說罷了，他是成不了多大氣候的。

未幾久，村莊裡的捲毛在大聲喊黃四，說他家裡來了一封信。是安徽來的。

本子聽了黃四的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他不曉得如何辦，他是來買羊的，現在他卻隻能蹲在茶籽樹下，一個勁地扯雜草。

本子說，不稱斤兩了？

樹上的黃四停止了任何動靜，他要看看阿誰狗日的本子到底另有甚麼都雅的行動。黃四在樹上悄悄地等待著。黃四眼裡的本子有點像一隻謹慎翼翼的獗鼠，邊走邊在察看四周的動靜。

村長想不通，他黃四如何肯把羊賣給本身的仇敵呢？

管帳老婆說，本子來你家買羊了？

黃四還說，你要曉得，你爹死得真是太冤了。

黃四重重地咳了一聲。

樹上的黃四猴子般地在樹尖上攀越。他和樹尖一起搖擺著。山茶籽拖著樹枝，沉甸甸的，搖得黃四內心像吹開了一池秋水，格外鎮靜。

黃四說，你本子客歲已經買過羊了，家裡現在冇有白叟，還買甚麼羊？

黃四要本子歸去，就當小人的死，像死了個小孩一樣，弄副木板把他抬出去，埋了，完整用不著殺甚麼羊。本子曉得黃四還在說小人的氣話。因而，呆呆地蹲在樹底下吸他的煙。

黃四還看到了村裡的興子，他正挑著籮筐走出村口，前麵跟了黃四家的那條大黑狗。黑狗奉迎狗日的興子，想必是因為狗日的興子，家裡養的那條母狗又懷春了。

黃四笑眯眯地從屋裡走出來，衝著管帳老婆一笑，這讓管帳老婆感遭到他黃四彷彿有點變態。

小人入土那天淩晨，黃四也去了。

本子瞟了一眼黃四，又對黃四老婆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