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厲鬼[第1頁/共3頁]

“施主本日想聽甚麼經？”

“那施主來此想扣問甚麼？”

“那麼，如果以金屋貯之，”一葉抬起眸子，直視百裡楓，彷彿可一向接看破她的心底：“卻囿於方寸之間，折枝剪葉、奪花食果、與人掌上把玩……海棠可情願？”

她不為求簽，以是倒很少在前殿滯留，多時是去聽寺中的得道高僧講經、辯經。寺中略馳名譽的和尚都曾歡迎過她，對她的評價甚好。

“你當真覺得，順隨天意，便能儲存殘軀嗎？”百裡楓從蒲團上起家，冷聲道：“若真順天而為，誰又能活到本日？”

百裡楓的態度雖不說渙散，但卻也絕對稱不上恭敬有加。但一葉對此也冇有任何反應。

“修來世？”

瓊枝雖從未感覺一葉大師與百裡楓講經有何意義，但亦不辯駁她的話。擔憂落雪時天冷，隻能給她多繫上一件大紅色滾了白狐狸毛的大氅。

大晉人多信奉佛教，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布衣百姓，都情願去廟中禮佛。特彆每逢初1、十五，去廟裡上香還願的品德外多。並且為了鼓吹教義、招攬信徒，各個寺廟也常常有講經的活動。能夠支撐起廟中講經活動的，都是很馳名譽的和尚。

一次偶爾，她聽了一葉大師對公家的講經，非常賞識，今後便成了若葉寺的常客。因為她的香油錢老是很多，又常給寺中增加僧袍等物，以是也得以有機遇能夠伶仃聽一葉大師的講經。剛巧一葉大師也感覺與她很有佛緣，竟也不是非常架空。像本日這類伶仃講經的報酬也常常獲得。

可惜卻冇法熨燙平她心內的褶皺。

但是外界之人所看到的、曉得的，都是百裡楓想要讓他們曉得的。百裡楓想讓他們曉得，她披著一張人間最慈悲又虔誠的皮，和淺顯的婦人一樣也有缺點。

“我想問，天降暴雪，草木當如何？”

“海棠質嬌，風韻綽約，本應愛之、憐之，何必遍嘗酸楚？”

“施主想要聽甚麼？”

“紅葉彆枝，順時罷了。”

“順天易，逆天難。不成為，不成不為。”

“我有些小題目，因為得不到答案，便常常困擾著我。都說以小見大，以大師的本領，不知可否為我解惑？”

百裡楓薄唇輕啟，聲音順著風吹到一葉耳邊：

“主子，這天色瞧著有些陰沉，隻怕會有大雪。我們還要明天去若葉寺裡聽經麼？”

一陣冷風便隨即捲入禪房。風把窗台邊的經籍翻得嘩嘩作響，亦把百裡楓的髮絲吹得混亂。她墨玉般的眸子被烏黑髮絲遮住，若隱若現。現在彷彿乘風而來的雪妖。

百裡楓眸光一冷：“為何？”

“人間萬物有序。子從父、臣從君、人從地、地從天。既然身在三界五行中，便要順服天意。當代之果，必有宿世之因，恰是因為宿世行惡，當代纔會嘗惡果。存亡皆有天數，施主何妨順服天意，放下執念，來修將來？”

百裡楓眼含冰霜，嘲笑一聲：“我不修來世。我隻信，此肇事，此生了；當代怨，當代報。有何仇怨恩德，就在這一世十足應驗罷了。讓我親眼看著仇怨告終，何必留到今後？免得我今後死不瞑目，帶著這仇怨入天國，連孟婆湯都不肯喝下，然後化成厲鬼向人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