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江夜離人[第1頁/共4頁]

“彥道……彆過！”劉濃跨上飛雪，腦中俄然有個動機一閃即逝，轉念欲細捕，卻怎生也想不起來，甩了甩頭，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袁耽見救兵已至，神情當即為之一振。

夜空一黯，箭雨如蝗，順風下勢，排箭，直直射至一百七十步開外。

“來得快，有何不好？”

“唉，世人之心，皆欲奔南……”劉濃一聲長歎，如若未見江中浮遊泅渡之民，他也想不到有人甘願冒死，也要強渡大江往南，而此時，審時度勢之下，定然如此。心道：連環計啊連環計，以流民挑起事非，繼而圍營，逼迫彥道調軍，再順勢奪舟……

少傾，渡口兩側根根巨樹一陣狠惡搖擺，隨即便聽“劈裡啪啦”亂響聲不斷於耳，樹枝東倒西歪，激騰飛沙走石，眨眼間便將道口封死。

……

袁耽方纔從地上爬起來，嘴裡胡亂地嚷了一句，呼赤呼赤，又往山坡上竄，劉濃曉得勸他不得，看著他丟冠落魄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惻然，拉起他的衣袖，連拖帶拽的將他拉到山坡上。

聞聽此言，那船上的女子掌著箜篌站起了身，淡淡的看著船上密密麻麻的人群，衝著一名儒冠粗袍者點了點頭，而後，隱入艙室中。

袁耽見其神態有異，走到他身側，笑道：“瞻簀，何故驚奇？”

流民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排箭固然一個也冇射死，卻引發了群情動亂，前排流民如浪花般倒卷而退時，竟踩倒很多後排之人。

蓄勢已待的弓箭手當即彎身拋箭，弦繃如潮，便見得一排密箭奔出。

“哈哈哈……”

袁耽目送車馬遠去，半晌，眼底光芒一閃，似想起了甚，突地一拍腦門，煩惱道：“唉，一時候，諸事紛來，竟忘叮囑瞻簀此事！”

“彥道！平靜！！”劉濃大吼。

袁耽一疊連聲，語不成句，眼底神采極其奇特，既有痛苦又帶著蒼茫。

一聲輕喝，劉濃緊皺的眉頭，刹時一放，便是渡口，流民定是為渡口而來，倉促走到高台邊沿，放眼一看，那邊還能瞥見那束火光。

而此時，長達十丈的船板南北作貫，蜂湧的流民搶先恐後竄向巨舟，不時有人墜入水中，濺起水花朵朵，卻無人驚呼。而那入眼可見的江水中，則撲騰著一個個的人頭，沿著巨舟上垂下的纜繩，攀爬而上。

“嘩！”“快退！！”

劉濃放聲大喊，袁耽不睬，埋頭往上疾走，殊不知腳下卻猛地踩空，揮著雙手，仰天便栽。劉濃大驚，“簌簌簌”幾個疾步衝上斜坡，手臂不敷長，撈不住他，心急之下把楚殤斜斜一伸，險險的將他的身子攬住。用力一彈，將他彈趴在斜坡上。

便在此時，袁耽放聲叫道：“妙光且住，若往南，必死無疑！！！”

是夜，袁耽醉臥於此山頭，時爾放聲悲歌這闕《胡姬年十五》，倏爾又指天頓地喃喃亂語。劉濃命來福將為數未幾的竹葉青抱來一罈，沉默的伴隨，淡然的喝酒。忽地性起，就著月滿大江，迎著簌冷夜風，拔出腰間楚殤，縱橫捭闔、儘在一舞！

聲音沙啞欲裂，刺耳非常，可那船上的女子聽了，身子卻顫抖不休，順著箜篌軟在船板上，雪色的紋幀飛散，顯得她身子嬌小非常。